胡耀邦在包头听串话

布袋和尚

史银堂
2012年08月29日13:36   来源：内蒙古日报




　　胡耀邦在写毛笔字。 （资料图）

　　刘启焕在内蒙古工作时，发现中西部流传着一种民间串话，其格调尖锐泼辣，诙谐风趣，洋溢着蒙汉杂居、农牧结合的地方生活气息，他将这些串话进行了收集、整理。他在担任包头市委副书记期间，用串话给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汇报了工作。

　　胡耀邦在包头听串话

　　1980年8月下旬，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到内蒙古视察工作，莅临包头市调研。中共包头市委领导班子集体向总书记汇报工作。当分管农业、农村工作的市委副书记刘启焕汇报包头市农村贯彻三中全会精神和改革开放政策、推行农业生产责任制的情况及其前后的发展变化时，穿插引用了当地群众中流行的串话。当时主持会议的市委主要领导觉得刘启焕在汇报工作时讲串话对总书记不礼貌，便插话婉转提醒。刘启焕本来讲得挺顺，这一提醒，汇报反倒磕绊起来。胡耀邦同志也看出端倪，便表态说：这些民谣是当地群众的心声，也是我们了解民情民意的好材料，这对我们制定和推行农业政策有很好的参考借鉴作用!刘书记讲得非常好，请继续说下去。得到总书记的肯定和支持，刘启焕便接着继续往下讲。

　　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前的很长一段时期，在极“左”路线的影响下，广大农村社队搞一“大”二“公”， 吃“大锅饭”，强调“以阶级斗争为纲”、不断搞政治运动，造成农业生产长期停滞不前，社员生活困难，出现了不少“花钱靠贷款，吃粮靠返销，生活靠救济”的“三靠队”。对此，刘启焕引用民间串话给总书记汇报：

　　集体空，社员穷，

　　屡欠外债还不清，

　　躺在国家身上过光景。

　　东阴凉倒在西阴凉，

　　就等毛主席的救济粮。

　　匠人外头窜，

　　精人不给干，

　　队长叫人绕村转，

　　社员干活互相看，

　　地里荒成个草圪蛋。

　　耕地浅犁犁，

　　锄地抹皮皮，

　　打下二料板皮皮（颗粒不饱满，未成熟的粮食），

　　肚子饿成灰皮皮！

　　一个工，二两炭、三两然（方言，读ràn，即麦秸），

　　社员听见不想干，

　　挣下工分秋后算，

　　记在账上难使唤，

　　穿得衣裳稀巴烂，

　　吃得尽是玉米面。

　　之所以出现以上情况，刨根究底，其根本原因还是由当时所制定和执行的政策决定的。对此，串话也进行了准确的分析总结：

　　乱批乱斗伤了心，

　　你推我靠受了穷，

　　平均主义懒了人，

　　极“左”路线害苦人。

　　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刘启焕作为中共包头市委分管农业、农村工作的副书记，认真贯彻执行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特别是党在农村的改革开放政策，经常深入农村调查研究，了解情况，解决问题。当他在土默特右旗了解到1979年前连续数年支大于收、吃返销粮的党三尧公社迭坝营生产大队林家海子生产队的干部社员，在三中全会精神的鼓舞下，经过上上下下反复讨论研究，于1979年春大胆冲决极“左”路线形式主义的束缚，彻底砸烂混吃大锅饭的局面，率先实行了“按劳包地，以地定产，以产计工，超产奖励，减产受罚”的生产责任制，极大地调动了干部和社员的劳动生产积极性，人人开动脑筋，个个出力流汗，不违农时地精耕细作，大种粮食、油料作物，结果一年打了个翻身仗，粮食增产近一倍，油料超额11倍完成交售国家的包干任务，一跃由供应户变成了贡献户。

　　党三尧公社党委、革委会及时发现了这一典型，于1979年秋天，在林家海子生产队召开了全公社生产大队、生产队干部现场会，大力推广林家海子生产队的经验，并于1979年冬、1980年春在全公社展开大学习、大讨论，结果全公社绝大部分“吃粮靠返销，花钱靠贷款，生活靠救济”的“三靠队”，在林家海子生产队的启发下，根据当地实际，于1980年春天，实行包干到户责任制并取得显著成效。“一石激起千层浪”，林家海子生产队和党三尧公社的率先垂范引起了中共土右旗委的重视，旗委书记姜秀文亲自带领调查组深入党三尧公社蹲点，认真总结了他们的做法和经验，及时推广全旗，在更大范围内取得显著成效。

　　对林家海子生产队、党三尧公社、土右旗认真贯彻三中全会精神，积极推行农业生产责任制的情况，刘启焕一直十分关注，并有意将工作重点放在土右旗。那时，刘启焕同志白天深入田间地头，一边参加劳动，一边与农民谈心，了解情况；晚上召开干部会、社员会，贯彻三中全会精神和改革开放政策，进行有针对性的指导，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使农业生产责任制得以顺利健康地实行。

　　刘启焕汇报包头市农村贯彻三中全会精神和改革开放政策，推行农业生产责任制的情况及其前后的发展变化时，引用了他收集到的当地劳动群众编说的串话：

　　政策对了头，

　　一步一层楼；

　　政策一放宽，

　　力气使不完；

　　政策一兑现，

　　个个挣大钱；

　　政策得人心，

　　遍地生黄金。

　　关于“包干到户”（亦称大包干）生产责任制，人民群众编说了大量串话对其进行了热情赞扬：

　　大包干，实在灵，

　　懒人变成勤快人，

　　闲人变成忙乱人，

　　病人变成健康人。

　　土地包到户，

　　家家有干部：

　　男人当队长，

　　女人管财务。

　　刘启焕引用串话巧串妙联，前后对比，讲得非常生动具体，有声有色，感情充沛，效果强烈。

　　胡耀邦同志一边仔细听，一边记笔记。由于当地民间串话具有风趣诙谐的特点，有时还引逗得人们发出一些笑声。刘启焕的发言越讲越来劲，越讲越生动，将他要说的话一股脑儿全倒腾出来了。胡总书记一直在凝神静气地听他汇报，其中有些方言词句弄不明白，还让刘启焕进行了详细讲解。

　　原本以为，向党的总书记汇报工作应当中规中矩，没想到刘启焕像乡村干部一般的汇报风格却博得胡耀邦同志的首肯，其效果远比照本宣科念数字要生动自然，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胡耀邦同志坦诚磊落的风格和博大自然的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