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雕塑在法国名城掀波澜

布袋和尚

来源：国际先驱导报 作者：董铭






7月24日，在法国南部城市蒙彼利埃，民众从该市二十世纪广场上的毛泽东雕塑前走过。法新社

《国际先驱导报》特约撰稿 董铭 发自巴黎

位于法国南部的蒙彼利埃，是地中海沿岸最重要的城市之一，这里气候宜人，风景如画，社会稳定且学术氛围浓厚。作为埃罗省的省会，蒙彼利埃不仅是法国南部的工商业重镇，还是许多游客和留学生向往的法国外省城市。

不过，自7月24日以来，该市二十世纪广场上新建的一批塑像正让这个享誉法国的文化和旅游胜地充满争议。

在蒙彼利埃引起波澜的，是5位世界名人的雕塑——印度非暴力不合作运动领袖甘地，南非前总统曼德拉，以色列前总理梅厄，埃及前总统纳赛尔，以及中国领袖毛泽东的塑像。事实上，这项名人塑像计划从开始之初就遭受争议，尤其是毛泽东和列宁在欧洲的塑像遭到了部分西方人士和组织的强烈反对，他们甚至试图破坏塑像。

随着事态的发酵，连日来，许多法国民众在网络上就此事发表评论，其中既有支持者也有反对者。以欧洲知名媒体RTL电台的话说，“毛泽东到底是不是20世纪的伟人，每个人都可有自己的判断。不过在蒙彼利埃的弗雷舍那里，答案是肯定的。”

德高望重老市长生前的夙愿

据介绍，建造这批塑像是由蒙彼利埃市前市长乔治·弗雷舍倡议的。

从1977年到2004年，左翼的弗雷舍一直担任蒙彼利埃市长，即便在退休后，他作为地区议长也在发挥着影响力，可谓德高望重，深受当地民众爱戴。除政治身份外，弗雷舍还是蒙彼利埃第一大学的法史系名誉教授。或许正是由于具有资深法律、历史专业素养及丰富的从政经历，让他提议在蒙彼利埃的二十世纪广场上兴建十座世界名人塑像。而这其中，就包括列宁及毛泽东的塑像。

据《新观察家》等法国媒体报道，弗雷舍在选择影响20世纪的政治人物时，曾考虑过同丘吉尔、罗斯福一起领导了反法西斯二战的斯大林，但是民间反对声太大只能作罢。之所以选择列宁，是因为“他领导了1917年的十月革命，倡导了民族自觉和反殖民化，引导了中国、印度和非洲，影响了全世界”。对于建造毛泽东塑像，熟悉历史的弗雷舍在世时曾表示：“毛泽东领导的‘长征’很伟大……他为中国重树了尊严。”

但是，这一看似并不起眼的市政美化工程，给他本人和蒙市政府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早在2008年1月，弗雷舍宣布在蒙彼利埃建造包括列宁在内的世界名人塑像，便引发了多方争议。弗雷舍坚持自己此举是为了“社会的去政治化。塑像可以向年轻一代介绍历史政治知识，终有一天，我们不但会建戴高乐将军像，还会在这里建毛泽东像。”

两年后的9月17日，也就是在弗雷舍辞世的一个月前，他终于在新修缮的二十世纪广场上完成了自己的心愿：第一批包括法国前总统戴高乐，英国前首相丘吉尔，美国前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以及法国经济学家、社会党领袖让·饶勒斯等五人塑像建成。

一些人以意识形态划界

不过，法国建造列宁和毛泽东塑像，很容易挑动某些人“敏感的神经”。

自首批塑像矗立后，作为地区在野派的右翼人士立刻强烈反对。起初，他们提出的主要理由并非政治立场，而是其高昂的建造费用。据法国《费加罗报》报道，这10尊塑像皆由法国已故著名雕塑家卡舍设计，造就共花费181万欧元，皆由地区政府从财政中承担，为此当地的绿党分子抗议不断，甚至威胁要“推倒”塑像。而随着事态的发展，反对之声逐渐向意识形态方向转移。

据法新社报道，早在第一批塑像建成时，“列宁的出现”便引发了一些东欧人士的强烈不满。2010年，前立陶宛总统兰兹贝吉斯与70余位欧洲议员联名致信蒙彼利埃市政府，“列宁代表了苏联时期的镇压和迫害……建造列宁塑像是对遭受苏联迫害的国家和人民的侮辱。”他们要求蒙市拆除列宁的塑像。

这一次，毛泽东塑像也遭到了反对声。而在反对毛泽东塑像的人中，右翼政治家阿尔诺的观点具有代表性——“毛是‘独裁者’，……塑像的决定是一种挑衅”。

对此，蒙彼利埃市政府称：“毛泽东的历史地位有功有过，但他造就了20世纪中国的崛起，完全值得塑像。”同样，市长莫雷的回应亦十分坚决：“塑像的目的，并非要给这些政治人物一个定性，我们只是简单地展现20世纪曾发生的重大政治和意识形态。”

法国民众客观看待毛泽东

对于在自己的国度竖立毛泽东塑像，许多法国民众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有百姓就认为：“坦率地说，法国也有其愚蠢的局限性。任何政治决定都有其伤害性的一面，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别以为戴高乐时代的法国就没死过人。”

显然，在20世纪里对人类文明产生重大影响者，必然不止“二十世纪广场”上的这十位，所代表的意识形态和政治立场也纷繁复杂，那么，挑选他们的理由到底是什么？蒙彼利埃社会党给予的解释是：“他们所代表的意识形态，全都是为了思想的解放和权力的征服；那些与解放背道而驰的思潮当然不会出现在广场上。”

如今，为了更好地回应质疑，也为了完成弗雷舍教育年轻一代的目的，蒙彼利埃市决定将在二十世纪广场上这十座雕塑附近再建一座“纪念馆”，详细介绍他们的生平事迹。

“历史永远伴随着争议，关键是要允许公开的辩论”，市长莫雷的话表明了蒙彼利埃市的期望：由历史学家从公正和客观的角度去评价这些影响了20世纪的伟人，纠正狭隘的政治偏见，给当地民众，尤其是青年人一个准确普及历史知识的良机。

“纸张的记忆，或是石头的记忆？”《新观察家》认为，这次蒙彼利埃塑像事件体现了“集体的无意识。一旦被塑像，就不仅仅是增强历史知识，而是潜移默化地形成一种敬意。终有一天，蒙彼利埃人和游客会习惯于这些雕像在广场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