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最后一封寄往加拿大的信件中,白求恩抱怨自己的信息量甚至不如一个北极的探险者:“他至少还有收音机,而我却一无所有。”在过去的20个月之内,他只收到了资助他前往中国的“中国援助协会”(China Aid Council)的三封信,其中最近的一封就是他五个多月前在生日那天的信件中提到的“最近的”那一封。那当然已经是“七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他抱怨说,那个机构“完全”忽视了它在前线的代表。套用《百年孤独》的作者自己最得意的小说的题目,1939年的白求恩可以被定位为一个“没有人给他写信的老兵”。他不仅收不到国“外”的组织的信,他也很难收到国“内”的组织的信。在《纪念白求恩》的最后一段,毛泽东就提到白求恩给他写过“许多信”,而他却“因为忙,仅回过他一封信,还不知他收到了没有”。这孤独的“老兵”后来终于不再给毛泽东本人写信了。这可以看成是他在中国生活的一个重要的变化。而在1939年8月1日写给加拿大共产党的报告中,他写下了这样的抱怨:“在过去的12个月里,我给延安的组织(Trustee Committee)如此频繁地写信,却从来得不到他们的回信,我已经厌倦再给他们写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