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占烈士陵园暴露权力治理困境

布袋和尚

吴祚来



　　据《南方农村报》7月30日报道，广东东源县船塘镇政府私卖河西革命烈士纪念公园部分土地，遭到游击队员、烈属、退休干部、村民的反对。船塘镇3个村小组收到镇政府答应给5.5万元的“协调经费”，但随后却遭到镇政府的诉讼。而村民控告船塘镇政府私卖烈士陵园，法院并没有立案。由船塘镇輋寮村提供土地的河西革命烈士纪念公园始建于1959年，如今安葬了62位烈士，包括44位解放战争中牺牲的、9位抗美援朝和9位对越反击战中牺牲的烈士。现为东源县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和河源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修建至今，河西革命烈士纪念公园虽几遭侵蚀，但均未引起关注。

　　记者采写这篇报道时，有点像写扑朔迷离的侦探小说，先有不明身份的人来砍树，后有村支书的质疑，然后呢，发现砍树的老板却是公职人员，再后来，发现是镇政府与开放商签约，将烈士陵园给“开发”了。镇政府的“聪明”之处是，既不明确开发范围，又死不承认有人毁坏烈士陵园这样的事实。记者在评述采访有关部门时，认为这些相关主管部门不调查，工作疏忽大意，使事态得以发展；发现问题后不按有关规定及时处理，并替当事人开脱，试图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政府职能部门之间相互推诿，不履行职责。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情形呢？背后既是利益使然，又是现在的官场乱政的必然结果。这些当地的执政者，侵占公共利益居然到了不问政治的地步，令人觉得不可思议。我们常在报纸上看到这样的话语，现在的美好生活，是当年无数烈士用生命换来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浸染着烈士们的鲜血。这些身为共产党人的干部，居然连最起码的政治常识、政治觉悟都没有！

　　从船塘镇烈士陵园被侵占，我们可以看到地方利益集团连堂而皇之的政治外衣都脱去了，剩下的就只有赤裸裸的利益追逐，而在利益追逐过程中，形成利益共同体。他们掌握着地方上的公共权力，从公、检、法到工、青、妇，当这些力量致力于发展“自己的经济”之时，民间社会没有一点博弈的空间，最终导致的是地方社会生态的败坏，不堪其辱者可能进京上访，事态扩大时则可能造成暴力动荡。

　　传统中国社会里，县官就是县知事，即“知本县事”，要对本县城的事情有认知了解，并为民间社会主持正义，村民们遇到冤屈可以拦轿喊冤，可以到县府门前击鼓鸣不平，县太爷每逢这样事件，都要亲自问审，因为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由此可见，传统中国社会里的民主，就是当官为民做主，为民主持正义公道。相比之下，船塘镇官员连古代为官之道都不具备，何来主持正义？

　　船塘镇政府私卖烈士陵园土地，同样关涉县政政治改革的问题。中国经济改革三十年，经济因改革开放获得快速发展，乡村民主选举也在进行之中，在未来的三十年里，县政府的政治改革最为迫切，县政改革做好了，下可正乡镇，上可呼应中央与省一级的政治改革，如果说乡村选举可能会受到人情、直接贿赂、宗族势力的影响的话，那么，县一级的公推公选，则完全可以摆脱诸多不利因素的影响，任何个人都难有力量贿选整个县里的选民。县级人大代表如果不能专职化、县级首长如果不能公推公选，省管县就没有实质性意义。所以，说县政的政治改革是中国改革的核心腹地一点不为过，如果将县政改革攻坚下来，中国政治文明的进步就能取得重大进展。

　　(作者系北京学者)

来源：南方农村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