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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星交辉耀神州——缅怀伟人毛泽东和周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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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9 16:41: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王二路




目 录

一、性格相异志向同
二、相逢初识在广州
三、两封来信始相知
四、携手并肩遵义城
五、风雨同舟长征路
六、披肝沥胆除外患
七、运筹帷幄大决战
八、呕心沥血建中华
九、相牵相挂夕照红
结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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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可以说毛泽东、周恩来是最具个人魅力的两位政治家。一对如影随形、相辅相成的政治搭档合作长达近半个世纪,这在世界政治史上都是一个奇迹。在历史影响上,他们的名字、精神、思想和功绩都将永久地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在中国近现代历史上,常常有两人并称的例子。譬如太平天国的洪杨(洪秀全、杨秀清)、戊戌维新运动的康梁(康有为、梁启超)、辛亥革命时期的孙黄(孙中山、黄兴)、中国共产党建党前后的“南陈北李”(陈独秀、李大钊)等。两个人中总是以一个为主,另一个也有别人难以替代的作用,往往是相互补充和相互依存。但他们与“毛、周”相比,其逊色之处便不难立见。
毛泽东和周恩来既是杰出和伟大的马克思主义战略家、革命家,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最杰出的、最高级的领袖人物,更是二十世纪叱咤风云的世界著名无产阶级政治家和思想家。生于1893年12月26日的毛泽东同出生于1898年3月5日的周恩来,两人在中国革命乃至世界共产主义运动的道路上,以及在为中国乃至世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探索中,彼此之间无论是在艰苦岁月面对残酷的国内外敌人,还是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艰苦岁月中,始终保持真诚相待和亲密合作关系,两人围绕着共同的共产主义事业日以继夜、兢兢业业,顽强拼搏、鞠躬尽瘁,彼此所展现的信任和信赖,既是共产党人之间的深厚同志感情,也是光辉的、永世长存的无产阶级战士典范,更留下了动人的、不朽的思想和业绩。

一、性格相异志向同

韶山毛氏家族是典型的移民家族。元朝末年,始祖毛太华为避战乱,从江西吉水迁移到云南澜沧江畔,娶当地女子王氏为妻,生育八个儿子,并参加了朱元璋平定边疆的战争。明洪武十三年(1380),毛太华携长子毛清一、四子毛清四从云南来楚,定居湘乡北门外之绯紫桥。十余年后,毛清一、毛清四兄弟复卜居韶山,从此开始了在韶山艰难的创业史。“韶山风气,自鸡鸣而起,至篝灯不缀,习以为常”,一代一代的毛家人以此为发家兴族之本,硬是把一个陌生而蛮荒的地方变成了子子孙孙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家园。到新中国成立前夕,毛氏家族已衍派到第22代。毛泽东属家族的第20代传人。据湖南省图书馆古籍部保存的1948年的《韶山地方毛姓氏概况调查表》所载,此时毛氏家族共有七千余人。
韶山毛氏家族的最大特点是具有从军打仗的传统,尚武精神十分突出。其始祖毛太华便是“以军功拔入楚省”。此后,他的子孙秉承他的刚毅与血性,投身行伍、闯荡天下者所在多有。特别是近代湘军的兴起,更把家族的尚武精神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韶山毗邻曾国藩的家乡,得风气之先,故从湘军兴起时便有大批毛氏子弟加入其中。1881年《韶山毛氏二修族谱·凡例》记载:“自咸丰初起,小丑犯颜,兵戈扰攘,招募堵巢。吾族有志应募随征者不少,效力沙场,捐躯异地。”真实地反映了当时毛氏子弟从军的情况。据查毛氏族谱,毛氏子弟参加了从湘军初兴,到左宗棠收复新疆的历次重大战役,并有63人在此过程中获得不同等级的军衔。清代军衔分提督、总兵、副将、参将、游击、都司、守备、千总、把总和外委十级,除总兵和游击外,其他军衔均在毛氏子弟获得过。其中毛正明、毛有庆、毛恩毅三人获提督衔。1868年,同治皇帝颁发诏命,称毛正明“智既深沉,才兼恢宏”,追封其父亲毛祖蕴以上三代为“武功将军”,其母王氏以上三代为“夫人”。在后来的甲午战争以及民国初年的护国运动和护法运动中,又有毛家子弟“乘时而起”,为民族独立和民主共和而奋斗。
毛泽东便是在这样一个具有从军打仗传统的家族中成长起来的。他的父亲毛顺生、私塾老师毛麓钟、毛简臣、毛宇居等也有从军的经历。因此,家族的尚武精神对毛泽东性格的塑造有着潜移默化的作用。他儿时便喜欢玩打仗的游戏,对《水浒传》、《说唐》、《三国演义》等描写战争的书爱不释手。一般来说,在尚武论兵习为风气的家族中更容易产生强烈的英雄崇拜倾向,这一点在毛泽东身上反映得尤为显著。在湘乡东山小学堂读书时,他对华盛顿、拿破仑等世界一流的英雄豪杰倾慕不已,认为中国也需要有这样的人物。锻炼体魄、热衷体力竞赛是他在东山学校读书时的一大特点。20世纪50年代,当年湘乡东山学校的同学去北京看望他,他饶有兴致地回忆说:“那时,我人虽然瘦,但个子高,打耍架时一般人还不敢轻易拢我的边。我和班上力气最大的某同学交战,他也只占了个平手。”这个细节活现出毛泽东当年尚武好斗的性格。
到长沙求学后,毛泽东的尚武精神更加突出了。为援助辛亥革命,他毅然投笔从戎,在湖南新军中当了半年兵。1917年,他在《新青年》发表《体育之研究》一文,开篇即云:“国力茶弱,武风不振,民族之体质日趋轻细,此甚可忧之现象也。”同年,他还组织同学智缴了部分北洋军阀败兵的枪支。毛泽东无疑是一介书生出身,但又极其推崇武勇,热衷体力活动,敢于进击和冒险,这是他与一般知识分子的不同之处。美国学者施拉姆在研究毛泽东时发现:“尚武,无疑是毛泽东个人性格中一个根本的特征。这个特征我们在毛泽东一生每个转折关头都能看到。”撇开特定的家族背景,我们就难以全面理解毛泽东强烈的尚武精神。
家庭生活环境对毛泽东思想性格的塑造也有重大的影响。他生长在一个典型的严父慈母的家庭。父亲毛顺生精明强干,性格刚毅而倔强。凭借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他逐步跻身为韶山冲的“小财东”。母亲文氏性情温良,恺恻(kǎi cè)慈祥,随时愿意接济和帮助穷人。毛顺生在强悍的同时也失之褊狭,表现在家庭生活中,态度专横而粗暴,妻儿对他只能言听计从。毛泽东回忆说:“我刚识了几个字,父亲就让我开始给家里记账。他要我学珠算。既然我父亲坚持,我就在晚上记起账来。他是一个严厉的监工,看不得我闲着:如果没有账要记,就要我去做农活。他性情暴躁,常常打我和两个弟弟。”表现在发家手段上,毛顺生严抠细算,有时自私到不顾亲情。他有个堂弟叫毛菊生,穷困潦倒,不得已要将赖以活命的七亩田产出卖。见有利可图,父亲急于要买进,而毛泽东和母亲认为这是不道德的,但他不顾反对,执意买下了这七亩田产。
毛泽东因为压抑和对父亲自私的不满,滋长了浓厚的反叛意识,常常与父亲闹独立情绪。13岁那年,有一次父亲设宴款待生意场上的客人,嘱咐毛泽东殷勤待客。毛泽东讨厌那些繁文缛节,不愿奉迎。父亲当众骂他“懒而无用”,这激怒了毛泽东。父子间发生了争吵。父亲更加恼怒,要动手打人。他愤然出走,父亲边骂边追上来。他跑到一个池塘边,恫吓说如果父亲再走近一步,他就跳塘。在这种情况下,双方提出了停止内战的要求与反要求。父亲坚持要他磕头认错,毛泽东表示如果不再打他,可以跪一条腿磕头。战争就这样结束了。毛泽东由此得到一个重要的启示:“如果公开反抗,保卫自己的权利,我父亲就软下来;可是如果我仍温顺驯服,他反而打骂我更厉害。”
正是在与父亲的冲突中所形成的反叛意识和家族尚武精神的结合,奠定了毛泽东一生性格的基本色调。这种进击、外张、不愿牺牲真我的性格,在青年时代展现得更为鲜明和丰满。他无所畏惧,劲直尚气,极度地张扬个性,呈现出浓烈的舍我其谁的英雄主义气概。“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这一豪迈的誓言装点了毛泽东绚丽的人生。在湖南第一师范求学期间,他常对同学说,丈夫要为天下奇,即读奇书,交奇友,创奇事,做个奇男子。同学们用谐音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毛奇”。毛奇是普鲁士一个很有学问的将领。青年毛泽东经常表现出惊世骇俗的举动和言论,他因故带头驱逐第一师范校长张干,险些被开除了学籍;他将征友启事散发到女子学校,一时竟被误认为是不善之徒所为。中国的文化传统有一种轻视和挫折少年热情的根性,而青年毛泽东却大胆陈言:“老先生最不喜欢的是狂妄。岂知道古今真确的学理,伟大的事业,都系一些被人加着狂妄名号的狂妄人所发明创造出来的。”其推倒一时,开创新局之气概,跃然纸上。毛泽东终身爱好游泳,尤其喜欢在大江大海中搏击风浪,这倒不仅是为了锻炼身体,而且更重要的是要借助这种方式表达生存意志,确证和张扬自己的本质力量。
当然,一个人性格的优点也总是伴随着某些缺点。对于自己性格上的缺点,青年毛泽东有过严格的自省。1920年6月7日,他在给黎锦熙的信中说:“我因易被感情驱使,总难励行规则的生活。”1921年1月28日,毛泽东在给彭璜的信中又承认自己“论理喜极端,论人喜苛评”,“略有骄气”,并说:“我平日态度不对,向人总是或谓为意强,实则正是我弱的表现。天下惟至柔者至刚,久知此理,而自己没有这等本领,故明知故犯,不惜反其道而行之,思之悚栗。”1988年,宋任穷在参观韶山时,回忆了他在江西中央苏区亲眼所见的一件事:毛泽东和弟弟毛泽覃争论一个问题,毛泽覃不服,毛泽东很生气,像是要打人的样子。但毛泽覃也毫不示弱地说:这里又不是毛氏宗祠。可见,一旦人的性格形成,无论其优点抑或是缺点都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周恩来祖籍浙江绍兴,其所属宝皊桥周氏尊周庆为始祖。周庆为迁绍始祖周茂第四代,殁后与妻合葬绍兴破塘殷家坞山麓,所以记载绍兴宝皊桥周氏族史的祭簿,称《周氏破塘祖茔祭簿》。据该祭簿记载,周庆字德芳,赠文林郎,曾任山西道监察御史。从周庆到周恩来共历18代。1939年3月,周恩来在绍兴宝皊桥周氏《老八房祭簿》中续写之谱系中写道:“恩来,字翔宇,五十房,樵水公曾孙,云门公长孙,懋臣长子,出继簪臣公为子,生于光绪戊戌年二月十三日卯时,妻邓颖超。”其中的“五十房”属绍兴宝皊桥周氏的一个支房。
如果说韶山毛氏家族呈现出“武略之美”的话,那么绍兴周氏家族则表现为“文事之优”,两者适成明显的对照。绍兴乃人文荟萃之地,仅周恩来所属的宝皊桥周氏在清代就出过两个进士,五个举人。在五个举人中,有四位是周恩来的堂伯父,即周騄鼐、周嵩尧、周嘉琛和周嘉英。周氏家族有外出当师爷的传统,推崇一种“温、良、恭、俭、让”的人文精神,幕僚文化十分发达。元明以降,全国师爷大都出自绍兴,故有所谓“无绍不成衙”的说法。师爷虽然不算官,只是幕僚,却在中国行政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明代理学家陈几亭,作文送他的朋友去绍兴当知县,文中说到,天下治乱在六部,而六部胥吏全出自绍兴,胥吏的父兄教化好了,他们就可以教化好胥吏,从而做到天下大治。于此可见绍兴儒家教化的深厚传统。周恩来的祖父周攀龙在清咸丰年间追随二哥周昂骏北上淮安,随馆学幕,并在此定居下来。周恩来回忆说:“我的家庭近几代祖先也是绍兴师爷,外祖父原籍江西南昌,也是师爷。到了祖代,两家都搬到江苏淮阴、淮安当县官,因此结了姻亲。”
淮安周家的绍兴气氛是很浓的,所以周恩来总是强调自己“原籍绍兴”。对师爷的思想、工作作风、生活习俗等,周恩来非常熟悉。他在一次家庭会议上说:“我们没有土地,为什么说是封建家庭呢?过去绍兴人靠什么为生?一靠土地,二靠当绍兴师爷。师爷很厉害的,给县官出主意的,现在叫‘秘书’。县官都用两个师爷,一个管收税,多数是沧州师爷(沧州师爷也是绍兴人迁到那儿定居的),一个管判案子,多数是绍兴师爷,都可以剥削人。”另据周恩来的秘书马列回忆,周恩来曾向他们介绍过师爷的工作方法:为主管准备材料齐而全,并提出几种处理方案,供主管选择。
在周恩来身上,我们不难看出其家族前辈某些群体性格的影子,如谦恭有礼、勤恳谨慎、精明干练以及成人之美的胸怀等。周恩来的堂伯父周騄鼐为人忠厚,不善逢迎,也不喜欢做官,“名不求高但近情”,以做幕僚为人生归宿。他1907年做江苏巡抚陈夔龙的总文案,1917年又到南京督军李纯处当主任秘书。周恩来与他的交往颇为密切。周騄鼐的长孙周尔流说:“我们周家是个受儒教影响比较深的家庭,我祖父作为清末举人,在思想上、文化上,乃至经济上给七伯(即周恩来)一定的影响和支持,这都是肯定的。”英国作家威尔逊在研究周恩来时有一个困惑不解的问题,即为什么周恩来“在中国共产党半个多世纪的领导中,他一贯地帮助别人升到顶端,而自己却拒绝这顶桂冠”。的确,周恩来在其政治生涯中从来没有谋求最高领导地位的愿望,尽管历史上不乏这样的机会。他一贯能够使自己的政治才能为新的领袖所器重,成为领袖的一个有价值的甚至是不可缺少的助手。周恩来这种政治性格的形成,一方面固然是他意识到自己的某些局限性,另一方面是否也与他的家族传统有一定的精神勾连呢?这是一个值得人们思考的问题。
除了家族传统,家庭生活对周恩来思想性格的影响更为直接。他自己回忆说:“我出生后……把我过继给叔父,由守寡的叔母抚养。叔母即嗣母陈氏,是受过教育的女子,在我五岁时就常给我讲故事,如《天雨花》、《再生缘》等七唱词。嗣母终日守在房中不出门,我的好静的性格是从她身上承继下来的。但我的生母是个爽朗的人,因此,我的性格也有她的这一部分。”周恩来的父亲周劭纲,早年曾向舅舅鲁小和学做师爷,但未学成。他后来长期奔波在外,谋一些小差事,一个月的工资从未超过二十元。因此,周恩来是在浓厚的母教氛围中长大的。他以后多次说过:母教的过分仁慈和礼让,对他的性格是有影响的。
周恩来虽然出身在一个封建官宦家庭,但到他的父辈已经衰落,家中的进益甚至不能维持生活。从6岁开始,他就随两位母亲一次又一次地搬迁漂泊。而且家中的变故也尤为剧烈,在9岁到10岁间,其生母和嗣母先后去世。幼小的他带着两个弟弟在亲族人的帮助和接济下靠借债、典当度日,受了不少屈辱。这种家庭境状与毛泽东那个向上走的家庭也大为不同。周恩来说:“我从小就懂得生活艰难。父亲常外出,我十岁、十一岁即开始当家,照管家里柴米油盐,外出应酬,在这方面,给了我一些锻炼。”金冲及先生主编的《周恩来传》还提供了一个细节:少年周恩来在家中墙上贴了一张纸,按封建家庭的习俗,“把亲戚们的生日、死期都记下来。到时候还要借钱送礼。东家西家都要去,还要到处磕头”。幼承家计的经历使周恩来积累了一定的办事和协调能力,同时也培养了他柔中带刚,愈挫愈奋的心理品质。当年南开中学的校董严修便称赞周恩来有“宰相之才”。明乎此,有助于理解周恩来后来成为国务活动家的角色定位。
走出淮安的周恩来,常常被浓烈的怀乡思亲之苦所折磨。1916年秋,他在一篇作文中写道,“余幼失怙恃,依于从父,津辽七载,所系梦寐者,亦仅思瞻我乡土,乐我兄弟,首我伯叔而已。乃境遇所困,卒难遂愿。”有年除夕,同学们大都回家,他的这种感情更难抑制,写道,“今日何日耶?非家庭团聚时耶?余也何如父母双亡,北堂久不闻唤子之声”,“令人泪盈枕席,竟夜不能寐矣”。翻阅周恩来的旅日日记,这种怀乡思亲的文字更是俯拾皆是。如他在1918年2月12日日记中写道:“想起来这个年,我们家里可以说是难堪极了。东西南北,分散各处。比着说,还是我处境稍优呢。扪心自问,我实在是不安,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了。”与之比较,走出韶山的毛泽东体验到的主要是一种摆脱了束缚的自由感,以及探索外部世界的乐趣。他很少写家信,假期更愿意与同学一道去游学,而不是首先想到回家,尽管他对父亲尤其是母亲也怀有很深的感情。
不同的家族传统精神和家庭生活境遇塑造了不同的基本性格。如果说走出韶山的毛泽东时常表现出一股英雄之气的话,那么走出淮安的周恩来则更多地表现出“服役”的精神。这种“服役”的精神,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家族伦理情感渴求的一种转换。在南开求学期间,周恩来说过:“人之立于世,既不克效禽兽草木之自为生活,要必有赖于公众之扶持,而服役之事,乃为人类所不可免。”所以他在学校总是甘于默默地为公众做“服役”的事情,从不吝惜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正如他在给友人的信中所说的:“课外事务,则如蹳集。东南西北,殆无时无地而不有责任系诸身。人视之以为愚,弟当之尚觉倍有乐趣存于中。”毕业时,《同学录》中对他作了这样一段评语:“君性温和诚实,最富于感情,挚于友谊,凡朋友及公益事,无不尽力。”与“服役”精神相应照的,是那种谦抑虚受的品性。他从不锋芒毕露,而是事事处处想到“藏拙”。他和张瑞峰、常策欧发起成立“敬业乐群会”,大家公认他出力最多,但周恩来却坚持推举张瑞峰担任会长。1916年初,他在送给友人的一首诗中写道:“同侪争疾走,君独著先鞭。作嫁怜侬拙,急流让尔贤。”这与毛泽东“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的差别是很明显的。
一个人的性格除了受家庭背景的影响之外,还受到广泛的社会生活实践的影响。所以,尽管毛泽东、周恩来性格的基本特征分别偏于“刚”和“柔”,但是后来长期政治生活的锤炼也极大地丰富了他们的性格结构,因而构成十分复杂的多侧面的性格统一体。毛泽东曾以“虎气”和“猴气”自喻,而日本学者梨本佑平认为“鹰和鸽的极为不同的双重性格”潜伏在周恩来的体内,他待人接物的彬彬有礼和恰如其分的温和迷住了任何一个见他的人,但他有时也是“尖锐严厉的”。从总体上看,毛泽东、周恩来都是刚柔相济之人,毛泽东刚中带柔,周恩来柔中带韧,这正是他们能够在互补互济中成就大业的性格基础。
毫无疑问,毛泽东、周恩来在文化性格上各具特色,绽放异彩,但有一个大的共同点也是不容置疑的,即在早年均怀救国救民之志。

二、相逢初识在广州

毛泽东和周恩来还有一个共同点,即都经历过“五四”爱国民主运动的洗礼。
1919年爆发的五四运动在中国近现代史上有着深远的影响,是中国被西方列强打开国门后,被迫开始自己向现代化过渡的艰难进程中嬗变的关节点。由于中国政府在战后巴黎和会上对山东权益交涉的失败,极大地刺伤了中国人特别是知识界的民族自尊心,整个社会情绪急遽左转,救亡取代了启蒙,倡导民主(德先生)和科学(赛先生)的新文化运动无疾而终。国人在极度失望之余,认为西方国家所标榜的民主自由完全是骗人的把戏,于是掉头而去,完全改变了一直以英美为师的原有的历史演进方向,转而以俄为师,拥抱激进的社会主义思潮。
“五四”运动在救亡图存的号召下,激发了中国社会各阶层极大的爱国热诚,吸引了一大批知识精英和激进青年投身其中。这批人随后成为中国共产党诞生的中坚力量。前者如陈独秀和李大钊,后者如毛泽东和周恩来,成为其中有代表性的人物。毛、周二人虽然出身、经历迥异,却在“五四”运动中风云际会,一南一北,遥相呼应,双双成为时代的弄潮儿。在“五四”前后,毛在湖南创立的新民学会以及所主持的《湘江评论》,与周在天津创立的觉悟社以及社刊《觉悟》,都是当时国内有名的社团和刊物。尽管当时毛泽东与周恩来还没有一面之交,但他们以文会友,志同道合,互相知名,彼此仰慕,则是可以肯定的。
与周恩来相比,毛泽东在中共的出道更早一些。他先是参加了中共一大,成为党的创始人之一;后又以领导自己家乡湖南工农运动的出色表现,受到中共党内的第一位大家长、人称“老头子”陈独秀的赏识,被选为中共三大中央局(相当于后来的政治局)的五人成员之一,并兼任中央局秘书,协助总书记处理中央日常工作。当时,共产国际代表马林也很看重毛泽东,视为自己的人,在讲话中经常把他挂在嘴边上。不过好景不长,大概是由于跟马林太紧的缘故,再加上毛本人个性也太强,不愿甘居于人下,一年多后随着共产国际驻中国代表的换马,毛也黯然地离开了中共的领导核心圈子,“告病”还乡疗养。
对于自己这段最初的政治沉浮,毛泽东在日后回首往事时,曾经语带调侃地作过这样的评论:“第一次代表大会我到了。第二次代表大会没有到。第三次代表大会又到了,被选为中央委员。第四次代表大会又没有到,丢了中央委员。大概我这个人逢双不吉利。”
周恩来的政治生涯起步虽然稍晚一些,却一帆风顺,后来居上。周恩来东渡日本求学,屡考不中后,一度灰头土脸,无奈之下,只好“返国图他兴”,寻找出路。适逢国内“五四”大潮的兴起,他因缘际会,投身政治运动,成为时代的弄潮儿。“五四”运动后,他随国内兴起的旅法勤工俭学的热潮,赴欧求学。在为个人寻找谋生之道的同时,深为“五四”大潮所激荡的周氏已经把此行的目的更多地放在寻求如何挽救国家危亡的解决办法上。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惟在求实学以谋自立,虔心考查以求了解彼邦社会真相暨解决诸道,而思所以应用之于吾民族间者。”经过短暂的踌躇徘徊之后,周恩来如同当时中国大多数的热血青年一样,面对国难深重的时局和战后欧洲百业凋敝的双重现实,放弃了原先一度倾心的英式渐变道路,在当时流行的各种社会思潮中,选择了最为激进的俄式革命道路,作为拯救中国的手段,成为职业革命家。他先是加入了中共八个发起组之一的巴黎共产主义小组,后又筹组了旅欧少年共产党,是中共旅欧党组织的主要领袖之一。1924年7月,他在国共合作的形势下奉命回国,就任国民党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由此奠定了周氏一生在国共两党的历史地位。
黄埔军校不仅是蒋介石的嫡系,由他亲自兼任校长,而且也是培养中共军事人才最初的摇篮。国共两党的许多高级将领都是黄埔出身,因此与周恩来有着师生之谊。更重要的是,这一经历使得周氏脱颖而出,成为中共领袖中实际掌握军事武装的第一人。在这一点上,中共党内其他人包括毛泽东在内都无法与其相比,正是凭借这样的资本,周恩来先后出掌中共广东区委和中共中央的军事部长,成为早期中共领袖中的实力派人物,是中共军队的创建人,与军队众多将帅有着很深的关系。
1925年10月,毛泽东从长沙到广州担任代理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周恩来当时任国民革命军第一军政治部主任、东征军总政治部主任兼任第一军第一师党代表、广东东江各属行政委员。
至于毛泽东、周恩来初次会面的确切日期,则是在1926年的中山舰事件(又称"三二O事件)之后。中山舰事件是大革命时期国共合作蜜月的结束和两党分道扬镳的开始。事变的起因,国共双方各有不同的说法,大致经过是:国民党二大后,蒋介石深感国民党大权旁落,又在党内对手中受到苏联顾问和汪精卫联合打压,遂在国民党右派的推动下,决意展开反击,护党自卫。1926年3月20日,蒋介石借口由中共党员担任舰长的中山舰异动,汪精卫与苏联顾问合谋准备将他绑架到苏联海参崴的流言,在广州宣布戒严,派兵解除工人纠察队的武装,包围苏联顾问团住地,并要求所有中共党员退出黄埔军校和国民革命军第一军。此后,蒋氏完全掌握了国民政府的军事实权。事变发生后,当时正在广州的毛泽东和周恩来一起分析了当时的形势,都主张进行反击。周后来在延安整风期间这样回忆道:
“三月二十号事变是国共关系的一个关键,这以前广东省委主张进攻,上海中央主张退守。事变打击的主要对象是俄顾问、黄埔共产党、省港纠察队。我在富春家遇毛,毛问各军力量,主张反击。”“我听了毛的话,找季山嘉(苏联顾问),他说不能破裂。而当时的军事力量是可以反蒋的”。
由于当时作为中共太上皇的苏联顾问主张退让妥协,在上海的中共中央也只好听命。这样,中共党员被迫全体退出国民革命军第一军和黄埔军校,周恩来本人则被免去第一军副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的职务。
毛泽东、周恩来之间的这次邂逅相遇,虽然来去匆匆,商讨出来的对策也没有被上面所采纳,从而影响时局,但却成为毛、周两人日后在政治上几乎长达半个世纪之久的合作的开端。

三、两封来信始相知

1927年中国的大革命失败后,中共被迫转入地下,在以牙还牙,武装反抗国民党屠杀政策的同时,摸索探求重新复兴中国革命的道路。从这时起,毛泽东、周恩来二人开始在政治上走上不同的发展道路。
毛泽东在湖南领导秋收暴动失败后,率部开赴井冈山,实行工农武装割据,建立了中国的第一块农村革命根据地。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做“革命的山大王”。
作为一个农家子弟,毛泽东对农民占人口绝大多数的中国国情自然有着一种比他人更为深切的领悟。他首先认识到中国的共产革命实质上是一场农民革命,而国民党统治最薄弱的环节也恰恰在农村。中国革命的道路必须适合这一国情。基于这种认识,毛在以后的实践中开始离经叛道,大胆向俄国十月革命的模式挑战,逐步形成了自己一整套的关于中国革命发展战略的主张:中国革命应走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城市的道路,而不是像十月革命那样一味搞城市的武装暴动。
与毛泽东的离经叛道相比,周恩来则显得循规蹈矩得多,缺少毛的那种特立独行,大开大阖的领袖气魄。他在领导南昌起义一炮打响后,并没有跳出“城市中心论”的窠臼,像毛那样深入农村,就地闹革命,而是率军劳师远征,南下广东,打算攻占海口城市,取得苏联的援助,再举行第二次北伐,结果兵败潮汕,不得不乘一叶扁舟逃往香港。
不过,南昌起义的失败,并没有使周恩来从此在政治上一蹶不起。相反,他在这一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革命精神、组织才干,特别是善于求同存异,团结各种人一道工作的品格,在中共党内得到了一致公认。当时,共产党内聚集了一大批富有理想、勇于献身的有志青年。但问题是当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时,就难免争强好胜,磕磕碰碰,互不服气。在这种情况下,周恩来的克己忍让,顾全大局,善于同各种人打交道的为人,就格外被人们所看重。这也是他能够脱颖而出,并长期留在中共的领导核心圈中的重要原因之一。
正因为如此,在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十一月扩大会议上,毛泽东和周恩来虽然同为领导暴动失败而受到惩办,但毛却是被撤销了政治局候补委员的职务。而周则只是受到了党内警告处分,然后又被委以重任,被增选为政治局常委,从此正式参与中共中央的核心领导。在稍后举行的中共六大上被继续选为中央政治局常委,并兼常委秘书长和中央组织部长。在此后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周恩来是中共中央工作的实际主持者。
这样,周恩来便成为毛泽东的顶头上司,前后大约有八年的光景。由于他们两人在中共党内所处的地位不同,因此两人看问题的角度和出发点大不相同。毛所领导的红军由于一直处在国民党军队的重重包围之中,因而事事处处必须一切从实际出发,容不得半点马虎大意,稍有不慎,就会招致重大挫败乃至全军覆灭。周恩来则被夹在莫斯科的指令和中国革命的实际情况之间,考虑更多的是如何贯彻执行共产国际的指示、决议,至少也是把两者如何结合起来的问题。这固然是和周本人天性柔弱,富于调和有关,做事总是奉命唯谨,习惯于围绕着共产国际的指挥棒转,用他后来在延安整风中检讨自己的话来说是“党内奴性”作祟;但更多的应该说是当时形格势禁的结果——中共是共产国际下属的一个支部。按照组织原则,中共必须绝对听命于共产国际。因此,中共手里的自主权少得可怜。
共产国际是根据苏联的国家利益制定其策略的。且不说这样势必脱离各国革命的实际,而且又总是根据联共党内斗争的风向,指令各国共产党开展各种反倾向斗争;也就是说,莫斯科刮什么风,中共党内就下什么雨。因此,毛泽东的种种离经叛道的言行,自然为共产国际所不容而成为党内反倾向斗争的目标。
在这种情况下,毛、周之间的角色冲突就变得不可避免,尽管这并非是周恩来的本意,他只是在奉命行事。再加上当时中共党内开展的反倾向斗争往往实行在政治上置人于死地的做法,用当时流行的党内斗争术语,叫做“残酷斗争,无情打击”,这就使得事情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1929年6月,在中共红四军的第七次代表大会上,毛泽东的前委书记落选,被迫离开自己一手创建的红四军。这对于视枪杆子为命根子的毛来说,无疑是政治上的一大打击。这种下级党组织内部的斗争,远在上海中共中央的周恩来并没有直接卷入,按说对此不应该负什么责任。不过,事情的起因却与他起草的那封中央“二月来信”多少有些干系。
还在中共六大期间,共产国际代表布哈林提出分散红军的主张,认为如果集中,不仅目标大,容易被敌人消灭,而且难于保障部队的给养,“会吃光农村里的最后一只母鸡”。回国后,周恩来便根据这一意见,于1929年2月间起草了中央致毛泽东、朱德并转湘赣边特委的指示信。信中除了要求他们将主力红军分成小股部队,“散入湘、赣边境各乡村中进行和深入土地革命”,以“避免敌人目标的集中和便于给养与持久”外,还提出调朱德、毛泽东离开红军,说:“两同志得到中央的决定后,不应图于一时群众的依依而忽略了更重大更艰苦的责任,应毅然地脱离部队,速来中央。”作为相应措施,随后周恩来还指派刚从苏联回国的刘安恭参加红四军的领导工作,担任红四军政治部主任兼临时军委书记。
应该说,中央的“二月来信”显然是典型的高高在上,不切实际的照搬主义。问题还不仅仅于此,更糟糕的是此举致使红四军领导内部早已存在的分歧表面化,形成了激烈的争论。从表面上看,争论的焦点是围绕着党和军队的关系等建军原则问题进行的,但实际上却是人们对身为党代表的毛泽东大权独揽,搞“书记专政”的家长制作风表示不满。
当时还是红军初创时期,毛泽东在政治上的高明之处还没有充分显露出来,因而人们对他还不大服气;另一方面却对他脾气暴躁,说话刻薄,喜欢独断专行的作风颇有怨言。相形之下,朱德既有带兵经验,人缘又好,作风民主,平易近人,所以更受人拥戴。在这种情况下,自恃有中央作靠山,并怀有个人企图的刘安恭又浑水摸鱼,以中央“二月来信”为尚方宝剑,四处活动,挑动舆论,指责毛泽东不服从中央分兵游击的决定,散布红四军领导中分为两派:一为拥护中央派,一为反中央派,指责毛所主持的红四军前委“管得太多”,“权力过大”,逼其交出军权。这就使得情况变得更加复杂,红四军七大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召开的,毛泽东落选后,一气之下索性撂挑子,跑到蛟洋“养病”。后来红四军曾几次三番请他回去主持工作,但遭到毛的拒绝,理由是在没有分清是非前,不能轻易回去。毛还复信挖苦了接替他担任前委书记的陈毅一顿,说:“我平生精密考察事情,严正督促工作,这是陈毅主义的眼中钉。陈毅要我做八面美人,四方讨好,我办不到。我不能够随便回来,这个路线问题不解决,我就不能回来。”
这样,在缺少了毛这个主心骨后,红四军军心涣散,连吃败仗,陷入了严重的危机之中。事情后来没有闹到完全不可收拾的地步,还是靠周恩来居中调解,化解了这场风波。不然的话,由毛泽东唱主角的中国现代历史大概就要重新改写了。因为成为“光杆司令”的毛本人纵使再有雄才大略,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无法演出日后的”天翻地覆慨而慷”的历史活剧来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先是毛泽东在四月间以红四军前委的名义复信中共中央,批评中央的“二月来信”对客观形势及主观力量的估计“都太悲观”,“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当时下级党组织像这样毫不客气地批评中央的作法是不多见的。这显示了毛蔑视权威,敢于抗上的个性。而作为中共党内最高军事首脑的周恩来在六月间收到毛的这封辗转来信后,表现出相当的民主作风,并不认为这是在违忤抗命,相反还觉得毛的申述意见不无道理,便站在中央的角度作了自我批评,承认中央“二月来信”中让红军分散等问题“是有些毛病” ,并且不再坚持让朱、毛离开部队,而改为希望红四军前委指派一得力人员前来中央讨论问题。
在解决红四军领导内部的分歧时,周恩来充分显示了善于调解党内矛盾的本事。对毛泽东与朱德之间的纠纷,他不偏袒任何一方,而是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各打五十大板。尽管他作为朱德的入党介绍人,与朱德的个人关系更熟一些。因为在周看来,这种在大敌当前,“放任内部斗争,关门闹纠纷”的作法,只会使亲者痛、仇者快。
为了维护已经形成的毛泽东作为红四军政治领导中心的地位,周恩来首先批评了红四军七次大会对毛泽东的处置,强调“党的一切权力集中于前委机关,这是正确的,绝不能动摇。不能机械地引用‘家长制’这个名词来削弱指导机关的权力,来作极端民主化的掩护”。同时也批评了毛泽东落选后撂挑子不干的作法,指出这是“不应有的消极观念”。最后代表中央宣布仍然由毛继续担任红四军的前委书记。
根据周恩来的意见,中共中央在九月间发出了给红四军前委的指示信,史称“九月来信”。信中对红四军领导内部的这场风波作了结论,并要求前委做到:第一,应该团结全体同志努力向敌人斗争,实现红军所负的任务:第二,前委要加强领导机关的威信与一切非无产阶级意识作坚决的斗争:第三,前委应纠正朱、毛两同志的错误,要恢复朱、毛两同志在群众中的信仰;第四,朱、毛两同志仍留前委工作。经过前委会议,朱,毛两同志诚恳接受中央指示后,毛同志仍为前委书记,并须使红军全体同志了解而接受。
中央“九月来信”虽然对毛泽东也作了某些批评,但更多的还是在政治上为毛撑了腰。这与其说是周恩来对毛本人有多大的好感,不如说是着眼于大局的考虑。而毛本人也识时务地趁机转圆,重返军中。借贯彻中央”九月来信”精神之机,毛泽东在红四军中重新站稳了脚跟,由此确立了更加牢固的领导地位。这对毛以后的政治生涯产生了莫大的影响。因为红四军是当时中共军队中最精锐的一部分,也是毛日后赖以打下红色江山的最大本钱。

四、携手并肩遵义城

红军长征前,周恩来是中国共产党军事上的最高领导人,毛泽东是红一方面军的领导人。周恩来对毛泽东军事上的才能是非常信任和倚重的。
1932年1月,中共临时中央要求中央苏区的红军攻占南昌等中心城市。毛泽东找周恩来谈了自己的意见,认为以目前红军的力量不应打大城市,可以打一些地主土豪的寨子。周恩来听取了毛泽东的意见,并致电中央说明红军目前攻打中心城市的困难。但王明路线的执行者们坚持要红军攻打城市。结果红军打赣州久攻不克,只好撤回。周恩来派项英去请被王明一伙闲置在一边的毛泽东。毛泽东在听到“恩来同志请你下山”的口信时,不顾贺子珍要他等雨停了再走的劝告,冒着倾盆大雨匆匆下山了。
自此以后,周恩来对毛泽东的军事才能更加信任,也更注意发挥他的作用。
1932年3月30日,率红军东路军行动的毛泽东根据敌我情况作出一个正确判断,他致电周恩来,提议攻打福建的漳州、泉州,开创革命根据地新局面。周恩来同意毛泽东的提议,并亲自前往长汀,负责调动兵力,筹集给养,保障前线需要。4月,在毛泽东、朱德领导下,红军取得了漳州大捷,歼敌约四个团,缴获了大量物资。
周恩来到中央苏区后没有按照王明路线办事,而是多次听取毛泽东的正确意见,使临时中央感到十分不满。1932年10月上旬,中共召开了历史上著名的宁都会议。会上,一些人提出要把毛泽东召回后方,专门负责中央政府的工作,而由周恩来负军事全责。周恩来不同意这个意见,他认为:“泽东积年的经验多偏于作战,他的兴趣亦在主持战争”,“如在前方则可吸引他贡献不少意见,对战争有帮助”。
1932年10月后,周恩来担任了红一方面军总政委。1933年春,他和朱德指挥红军粉碎了国民党军对苏区的第四次大规模“围剿”。在指挥红军转战南北,连连获胜时,他仍思考着如何发挥毛泽东的军事才能问题,他一再致电临时中央,力主恢复毛泽东为红一方面军总政委职务,他认为“毛泽东的经验与长处,还须尽量使他发展”,并强调“有泽东负责,可能指挥适宜”,恳请中央再三考虑前方意见。在周恩来的坚持下,毛泽东终被恢复了军中的职务。
1933年12月20日,王明一伙就以统一前后方指挥为名,将周恩来、朱德调回后方,取消“前方总部”。广昌战役后成立了博古、李德、周恩来组成的三人团,政治上由博古作主,军事上由李德作主,周恩来只是负责督促军事计划的实行。周恩来曾经说,当时“李德成了总司令,我连参谋长都不如,只是一个参谋处长”。博古、李德等人多次否定了周恩来、毛泽东的正确意见,在他们的错误指挥下,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大片根据地丧失,红军不得不进行长征。
1934年10月,红军主力被迫离开中央苏区,向湘鄂西地区转移。红军这次反“围剿”的失利主要是王明“左”倾错误路线造成的,但他们不但没有丝毫反省,而且继续打击毛泽东等人,不让毛泽东随军行动。毛泽东坚持要与红军一起长征,周恩来在关键时刻支持了毛泽东的意见,从而为一代伟人后来纵横政坛、叱咤风云提供了最基本的条件。
1934年12月18日,红军到达黎平后,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了著名的黎平会议。这次会议仍由周恩来主持,毛泽东阐述了他的改变行军方向的主张,周恩来继续支持毛泽东的意见,而博古仍坚持按原计划执行。会议经过争论,最终采纳了毛泽东的意见,决定挥师抢渡乌江,然后向敌人统治力量相对薄弱的贵州进军。会后,周恩来把黎平会议决定告知没参加会议的李德,李仍不同意,两人吵得很厉害,引起了周恩来少有的震怒。据周恩来警卫员回忆,周恩来气得把桌子一拍,桌上的马灯被震得跳起来,灯火都熄灭了,这才把一向自以为是的李德镇住了。正是由于采纳了毛泽东的正确意见,正是周恩来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黎平会议后,中央红军赢得了主动,挥戈西指,不仅打乱了国民党军的原有部署,而且连战连捷,极大地重振了士气。
1935年1月,红军攻占黔北重镇遵义,1月15日至17日在遵义召开了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会上,周恩来和大多数人都坚决支持毛泽东的正确主张,积极拥护毛泽东在党中央领导地位的确立。
周恩来在这次会议中对毛泽东的复出起了非常关键的作用。他是中国共产党最早的军事领导人之一,在党内和军内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和威望,在遵义会议上正是因为他与“左”倾教条主义者坚决斗争,积极支持毛泽东进入中央决策核心层,从而为确立毛泽东在党内和红军中的领导地位创造了根本条件。毛泽东对周恩来在遵义会议上的作用有过很高的评价,后来曾经对贺子珍说过:“那时争取到周恩来的支持很重要,如果周恩来不同意,遵义会议是开不起来的。”

五、风雨同舟长征路

遵义会议后,毛泽东与周恩来共同组织指挥了工农红军的长征。
  遵义会议纠正了“左”倾冒险主义错误,但长征红军的出路问题仍尖锐地摆在新的领导人面前,最重要的问题是红军要有明确的战略方针指引战略方向。遵义会议后党中央关于红军战略方针曾经有过几次变化,直到两河口会议上才确定了北上川陕甘的战略方针。这个战略方针是根据形势变化,以有利红军,有利创建新根据地而确定的,它由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张闻天等中央和军委领导人酝酿提出。在中共中央政治局为统一战略思想,讨论和决定战略方针而召开的两河口会议上,周恩来代表党中央和中央军委作了目前战略方针的报告,提出并详细解释了北上川陕甘的战略方针。会议经充分讨论,肯定并通过了周恩来提出的战略方针。正是在这一战略方针的指导下,红军继续北上。这与红军长征的战略总方针——“北上抗日”正相吻合。在北上过程中,根据新的形势,经沙窝会议和毛儿盖会议将战略方针做了具体调整,将战略方向放在西北,并最终经俄界会议和榜罗镇会议决定立足陕北。长征万里,无后方,流动作战一年之久的红军终于找到了战略转移的落脚点,同时完成了中国革命重心的北移,得到了巩固的革命根据地,并因而得到了抗日民族解放战争的前进根据地。
  遵义会议后,红军的重大行动都是在毛泽东和周恩来的共同指挥下进行并取得胜利的。中央三人指挥小组成立后,周恩来不仅是红军行动的决策者,而且是战役战斗的具体准备和组织实施者。当时担任红九军团政治部主任的黄火青回忆说:“我们打胜仗靠的是毛主席战略方针路线,但每次战役布置,使战争胜利是靠周副主席指挥的。”当毛泽东的主张还不被大家理解和接受时,周恩来则出面进行协调,作说服工作。由于周恩来在红军干部中有很高威信和较大影响,他又谦虚、诚恳、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加上他天才的协调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和语言艺术,他的工作使红军行动的重大决策得以顺利实施。在毛泽东与周恩来共同指挥下,中央红军通过四渡赤水战役、大渡河战役而迅速北上,实现了与红四方面军的胜利会师,以后继续北进,战胜了严酷恶劣的自然环境,实现了红军的战略方针。周恩来还坚强地战胜了疾病,以自己战胜疾病与自然的意志和精神,鼓舞、激励着红军战士,胜利完成了长征。
两河口会议确定了北上川陕甘建立根据地的战略方针,认为这是抗日的需要,红军发展的需要,也是切实可行的。6月29日,周恩来根据这一战略方针代表中革军委制定了《松潘战役计划》,但张国焘会后却在暗中酝酿和推行他的南下主张,他还以“组织问题”为借口,向党中央伸手要官要权,并拖延执行北上方针和战役计划。周恩来从顾全大局,加强两军团结,实现北上方针出发,主动提出辞去红军总政委的职务,让与张国焘。但张国焘仍借故拒绝执行《松潘战役计划》,致使红军失去了夺取松潘的有利时机,不得不改变北上路线。
1935年7月21日至22日,为增强党和两大主力红军的团结,统一部队的组织与指挥,中共中央召开了芦花政治局会议,回顾红四方面军的历史,总结其经验与教训。周恩来在发言中肯定了红四方面军取得的成绩,同时也诚恳严肃地对张国焘的错误提出了批评,督促张国焘在总结经验教训中认识中央的正确主张,执行中央的战略方针。张国焘勉强率红四方面军北上。
  当红一、四方面军进至毛儿盖时,中央政治局在沙窝召开会议,重申北上川陕甘建立根据地的战略方针,周恩来在会上明确指出,我们的最高原则是作战胜利,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一致,所以要将问题尽量提高到最高原则上来解决。针对张国焘的错误,周恩来强调,从今以后,全党全军要有一致的行动,坚决维护和执行党中央的战略方针。周恩来本人则模范地维护和执行了党中央的战略方针。以后,周恩来因病未能出席毛儿盖会议,但他坚决执行了党中央的决定,按中央要求,率领右路军北上占领了包座,打开了向甘南进军的门户,为创建川陕甘根据地打下了基础。当张国焘拒不执行中央北上战略方针而一意南下时,周恩来与之坚决斗争,他同毛泽东等人讨论后联名电告张国焘,“左路军如果向南行动则前途极端不利” 。由于周恩来立场坚定,态度鲜明,坚决执行中央的战略方针,被中央委以指挥右路军的责任,又在俄界会议上被一致推举为负责军事领导的中央五人团成员之一。当张国焘公然分裂党和红军时,周恩来同中央领导人一起,采取果断的措施,及时的行动,脱离了危险。以后在周恩来及党中央领导人的多次挽救和积极争取下,张国焘终于率领红四方面军北上,从而使两支主力红军保持了团结和统一。
  在执行北上战略方针过程中,中央根据形势的变化,对战略方针做了相应的积极的调整,最后确定红军落脚陕北,建立巩固的陕北根据地。毛泽东、周恩来为红军落脚陕北,主力红军会师,粉碎国民党对红军的军事围剿政策,从而胜利完成长征;为建立西北统战局面,使陕北成为民族解放战争的根据地,从而开始国内革命战争向民族解放战争的转变做了大量工作。
  首先,毛泽东与周恩来等领导人一起,指挥了粉碎敌人围剿陕北的直罗镇战役,为党中央把全国革命的大本营放在西北举行了一个奠基礼。在下寺湾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周恩来分工负责组织局,主要做党的工作,在军事行动中负责后方军事工作。但毛泽东坚持认为前方需要周恩来,于是中央同意周恩来暂与毛泽东一起到前线。在随即成立的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中,周恩来担任副主席,与毛泽东一起指挥了直罗镇战役。战前,周恩来参与了军事决策和战役部署,组织团以上干部实地察看战场地形,他亲自组织制定了作战部署,并亲自布置战役打响后的救护、后勤保障等工作。战斗打响后,他与毛泽东等亲临前线指挥作战,甚至亲临前沿阵地。这次战役的胜利,打乱了蒋介石进攻陕北的计划,粉碎了蒋介石对陕甘苏区的围剿。
  其次,毛泽东与周恩来一起纠正了陕甘苏区肃反扩大化的错误和红二十五军中遗留的鄂豫皖苏区肃反扩大化的错误,克服了内部的政治危机,团结了十五军团和陕北的干部群众。党中央专门组织了领导小组,调查处理,平反冤案。周恩来陪同毛泽东一起看望了被释放的红军指战员,他还专门就刘志丹被捕一事作了说明,高度赞扬了刘志丹等同志的功绩,赞扬了陕北根据地的军民,他号召大家要吸取教训,同时要胸怀宽广,顾全大局,加强团结,一致对敌。此后,周恩来又受党中央委托,分别找受过委屈的同志谈话,鼓励他们为革命、为人民顾大局,建功勋。
  第三,毛泽东与周恩来一起决策指挥了东征和西征,使陕北根据地在发展中得到了巩固。进入陕北,虽然得到了根据地,但根据地的条件是有限的,仍有许多困难,党中央决策在发展中求巩固,为此组织了中国人民抗日先锋军,由毛泽东亲率东渡黄河,抗击日寇。周恩来负责后方工作,为东征胜利及回师做了许多细致的策应工作,如主持做好东北军的工作,消除东征红军的后顾之忧,指挥留守部队保护渡口,准备船只,迎接东征军胜利回师。东征军回师不久,周恩来又协助毛泽东指挥了西征,迎接红二、四方面军,终于在1936年10月,实现了三大主力红军会师。
  第四,周恩来代表中共中央迎接二、四方面军,为会师后的三大主力红军团结一致,开拓革命新局面作出了贡献。迎接二、四方面军的任务非常艰巨,一是经过长途跋涉的二、四方面军十分疲惫,而敌情却紧急又严重,蒋介石调集重兵进攻,欲乘红军立足未稳给以歼灭性打击,特别是兵强马壮,装备精良的胡宗南军已逼至山城堡地区。二是由于张国焘长期欺骗宣传,四方面军一部分指战员对中央缺乏了解,有的甚至心存疑惧,张国焘更是心怀叵测,处理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周恩来首先部署指挥一、二、四方面军相互配合进行了山城堡战斗。经一昼夜激战,歼敌一个多旅,余敌仓皇后撤。山城堡战斗是三大主力红军会师后的第一仗,也是三大主力红军结束长征的一仗,打好这一仗对红军长征划上圆满句号意义重大。完全粉碎了国民党对红军的军事围剿政策,为最终结束国内战争创造了条件。张国焘说:“这次战争,周恩来的贡献最大。”周恩来还花费了大量时间看望四方面军指战员,利用一切机会向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介绍中央红军到陕北一年来形势的巨大变化,使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了解了中央和中央的精神,解除了他们的疑惧,理解了中央的政策,使会师的红军消除了隔阂,增进了团结,形成了执行中央政策的力量,形成了夺取胜利的力量。
  抗日是我党和中国工农红军在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我国东北时就提出并向全国公布的主张,“北上抗日”是红军长征的出发宣言,是红军长征的战略总方针,红军由此走向抗日的前沿。1935年6月15日,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共同发布了《为反对日本并吞华北和蒋介石卖国宣言》,号召全国人民“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占华北,反对蒋贼等卖国,坚决对日作战,恢复一切失地,驱逐日本帝国主义出中国。”当红军东征时,周恩来坐镇陕北,一方面做东征后方工作,另一方面积极做张学良的工作,为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劳作。周恩来执行瓦窑堡会议确定的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对东北军被俘官兵做了大量教育工作。为了争取和团结张学良,周恩来还冒着生命危险,前往国民党暗探和土顽武装密布的东北军防地延安,同张学良进行秘密会谈。通过开诚布公地交换意见、交流思想,张学良迅速走上了联共抗日的道路,西北统战局面迅速形成。同时在会谈中,周恩来也敏锐地意识到蒋介石在各方敦促和逼迫下亦有抗日可能,而且只要蒋介石不公开降日,对蒋介石的态度将关系到能否建立全国范围最广泛的统一战线。根据周恩来的分析和建议,中共中央开始放弃“抗日必须反蒋”的口号,逐渐改反蒋抗日为逼蒋抗日,向联蒋抗日以及国共合作迈进,从而使全民族统一战线走上了现实的实现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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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9 16:42:09 | 显示全部楼层
六、披肝沥胆除外患

民间流传着:“谋事在毛,成事在周”的说法;周恩来也曾不止一次地说过:毛主席看问题总是站在全局的战略高度,自己往往是从具体的战术出发。
抗日战争期间,毛泽东鏖战8天9夜写成的《论持久战》和周恩来机智果敢地和平解决“西安事变”,或许与上述的说法有些吻合。
先说当事人回忆《论持久战》的写作过程。
1938年初春的一天,延安仍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北国风光。黄昏时,北风呼啸,天气阴冷。凤凰山脚下毛泽东住的屋子光线慢慢地暗下来。毛泽东并没有察觉,依然伏案疾书。警卫员翟作军轻轻地走进房间,给毛泽东办公桌两边各点燃了一支蜡烛。他有意放慢了动作,想瞅机会劝主席休息一会儿。可是,主席专心地写着,眼睛根本没有离开纸和笔。翟作军只好轻轻退出。
毛泽东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他心潮起伏,神色庄重。他在完成一项重大使命。当时,国内抗战形势是严峻的。国共两党虽然实现了第二次合作,但在抗日救亡的问题上一开始就存在严重分歧,形成两条截然不同的指导路线。国民党坚持一党专政,单纯依靠政府和军队去抗战,即片面抗战;共产党主张废除一党专政,给人民以民主权利,发动全民族抗战,即全面抗战。 早在1935年12月,毛泽东在陕北瓦窑堡党的活动分子会议上指出:“要打倒敌人必须准备作持久战。”洛川会议上,党中央再次强调“抗战是艰苦的持久战”。但是,在社会上,“亡国论”和“速胜论”的错误观点有相当大的市场。 在国民党营垒中,有人说:“中国武器不如人,战必败,再战必亡。”也有人说:“只要打3个月,国际局势一定变化,最大的希望是苏联出兵,次之就是英美在上海干涉。”在共产党内,一些人又有轻敌思想,以为依靠国民党200万正规军就可使抗战速胜。党内外都有人轻视游击战争,而把希望寄托于正规战争,以为靠正规战就能速胜,游击战无助于取得胜利。
从卢沟桥事变到1938年春,抗日战争已经进行了10个月,战争的实践已证明“亡国论”、“速胜论”都是错误的。然而,中日战争的过程究竟将怎样发展?中国能否取得抗战胜利?如何才能取得胜利?这些问题还没有得到明确解决。为了初步总结全国抗战经验,批驳当时流行的种种错误观点,系统阐明党的抗日持久战方针,毛泽东开始夜以继日地著文论述。 夜已经很深了,毛泽东仍顾不上吃饭。他写一阵子,就停下思考一会儿,思绪在不停地翻滚。他怎能不忧虑呢?对抗战前途持悲观态度的绝不仅仅是少数,连梁漱溟这样的的社会贤达也是如此。 那是年初的一天,梁漱溟赴延安考察,和毛泽东进行彻夜长谈。梁漱溟就抗战的前途问题,直接向毛泽东提问:“中国前途如何?中华民族会亡吗?” 不等毛泽东回答,梁漱溟直截了当地谈到了自己的失望、悲观及迷茫,他说,此行的目的也正是就此问题向毛泽东讨教。 毛泽东十分耐心地听着,抽着烟,不时地喝口水,并不打断梁漱溟的话。等梁漱溟讲完后,毛泽东露出笑容,十分果断,斩钉截铁地说:“中国的前途大可不必悲观,应该非常乐观!最终中国必胜,日本必败,只能是这个结局,别的可能没有!” 毛泽东语气这样肯定,神志这样坚决,令梁漱溟感到吃惊。 接着,毛泽东十分详尽地、有声有色地分析了国内国外敌、我、友三方力量的对比,强弱的转化,战争的性质,人民的力量,战争发展的几个阶段等等,最终又回到中国必胜,日本必败的光明结局上来。 毛泽东讲完后,梁漱溟立即赞扬道:“毛先生说得头头是道,入情入理,使我很是佩服。可以这样说,几年来对于抗战必胜,以至如何抗日,怎样发展,还没有人对我作过这样使我信服的谈话。” 通过交谈,梁漱溟的认识渐渐明朗了,可其他人呢?毛泽东家乡的一个青年学生从湖南乡下写信给他,诉说心中的苦闷:“在乡下一切都感到困难。单独一个人作宣传工作,只好随时随地找人谈话。对象都不是无知无识的愚民,他们多少也懂得一点,他们对我的谈话很有兴趣。可是碰了我那几位亲戚,他们总说:‘中国打不胜,会亡。’讨厌极了。”毛泽东觉得这个问题非同一般,必须全面细致地予以分析、论证,给人们指明抗战的方向。 夜,那么静,周围的一切悄无声息,远处一片漆黑。毛泽东完全投入到这部著作里去了,他忘记了疲劳,忘记了饥饿。接连几天的通宵熬夜,毛泽东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宽阔的面颊明显地消瘦下来,颧骨也凸了起来。警卫员们在一旁心疼、焦急得直流眼泪。几次催促,可毛泽东就是不肯停下来。 经过8天9夜的呕心沥血,书稿终于写成了,毛泽东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微笑。毛泽东叫来翟作军,吩咐他把这部书稿分送其他中央首长们征求意见。翟作军拿起一看,只见书稿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论持久战”,原来毛泽东数天伏案疾书,挥就而成的就是这部书。论持久战?翟作军心里琢磨着这个书名,有些不解,他不禁想起了前些日子毛泽东找他们谈话的情景。 毛泽东问警卫员们:“你们说,中国的抗日战争能打胜吗?” 警卫员们异口同声地说:“能!” 有人还信心十足地说:“有毛主席的英明领导,很快就能打败日本鬼子。平型关一仗不就把日本的王牌军消灭了吗?” 有的接着说:“前些日子,中国军队同日本鬼子在台儿庄打了一场硬仗,就消灭了日军1万多人!”“听人说,只要打3个月,苏联一出兵,战争就可以解决了。”
毛泽东等大家把意见说完,又笑着问:“国民党在台儿庄打了一场胜仗,接着在徐州却打了败仗,这又怎么解释呢?现在武汉十分危急,又该怎样解释呢?”
警卫员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说不出道理。
想到这里,再看看“论持久战”这样的标题,翟作军似乎明白了毛泽东的意图。
《论持久战》一经发表,立刻产生了广泛影响。
《论持久战》深刻揭示了中国抗日战争必须经过持久抗战取得胜利的客观依据,科学地预见到抗日持久战争将经过战略防御、战略相持、战略反攻三个阶段。它以强大的说服力及时回答了人们头脑中存在的种种问题,给人们以战胜侵略者的信心、勇气、力量和战略战术,它清晰而有说服力地描绘出战争发展全过程的完整蓝图。书中得出结论:“中国会亡吗?答复:不会亡,最后胜利是中国的。中国能够速胜吗?答复:不能速胜,抗日战争是持久战。”
《论持久战》在国民党高级将领中也引起了很大反响。一些国民党将领中的有识之士读了以后,十分佩服毛泽东在书中所阐发的真知灼见,就连蒋介石在表面上也不得不赞同毛泽东提出的观点。 程思远曾这样回忆道:“毛泽东《论持久战》刚发表,周恩来就把它的基本精神向白崇禧作了介绍。白崇禧深为赞赏,认为这是克敌制胜的最高战略方针。后来白崇禧又把它向蒋介石转述,蒋也十分赞成。在蒋介石的支持下,白崇禧把《论持久战》的精神归纳成两句话:‘积小胜为大胜,以空间换时间。’并取得了周公的同意,由军事委员会通令全国,作为抗日战争中的指导思想。”
再说当事人回忆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主要过程。
1936年12月12日,张学良、杨虎城二将出于爱国热忱一举扣押了反对抗日、积极“剿共”的蒋介石,爆发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
彼时西安局势复杂,各方虎视眈眈,剑拔弩张,情况危急。一方面,东北军、西北军将士主张杀蒋以揭竿起义,抗日救国;一方面,南京政府两派对立,宋氏兄妹、孔祥熙在英美支持下力主和平解决西安事变,而何应钦等亲日派在日本支持下主张武力解决。何应钦企图借救蒋名义,派飞机轰炸西安,意欲炸死蒋介石取而代之。张、杨兵谏不遂,进退两难,唯寄希望于共产党为其解围,而妥善解决事变。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周恩来以其丰富的政治经验和卓越的谈判艺术置身浊流,在瞬息万变的“西安事变”中,运筹帷幄,力挽狂澜,显示了其超人冠绝的雄辩口才和严谨完美的外交才能。
王炳南回忆说:没有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就没有抗战胜利的基础,西安事变的意义就在于结束了十年内战,促成了第二次国共合作,推动了抗日统一战线的建立。在整个事件中,周恩来起了关键性作用,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历史功绩。 西安事变之前,为了争取东北军和十七路军联合抗日,1936年4月9日,周恩来偕李克农来到当时还在东北军控制下的延安,在城内一个天主教堂里,与张学良会商救国大计。这时张学良虽有联共抗日的打算,但仍有不少顾虑,周恩来以诚恳的态度,同他一一进行了讨论。周恩来还同张学良具体分析了逼蒋抗日的可能性,会谈一直到深夜。这次会谈,对张学良走上联共抗日的道路具有决定意义。西安事变爆发以后,以周恩来为首的中共代表团来到西安,当天晚上就与张学良进行了会谈。周恩来从大局出发,权衡利害得失,用透彻、精辟的分析,紧紧地抓住两位将军的心,使他们看清了事变的前途。对于东北军和十七路军中的其他高级将领、中下层军官以及社会各界人士的工作,周恩来也费了不少心血。除委派其他同志通过各种渠道进行工作外,还经常亲自说服张、杨两部将领及持不同意见的朋友,耐心开导他们以民族利益为重。 周恩来十分关心发动群众的工作。事变后成立了西北民众运动指导委员会,由王炳南任主任委员。周恩来指示说:应该充分发动群众,支持张、杨的八项主张;只有把群众发动起来,才能保证事变和平解决的胜利。周恩来还特别注意宣传工作,事变后西安的《解放日报》和广播电台是由宋黎、郭维城等负责的,并邀请在西安的国际友人史沫特莱和贝特兰搞国际宣传。当时每周的宣传纲要,周恩来都亲自审查。 1936年12月23日,周恩来作为中共的全权代表参加了同宋氏兄妹的谈判,并在会上首先提出了我党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六项主张。在双方谈判基本达成协议后,周恩来于12月24日晚亲自会见了蒋介石。那天,周恩来同志对蒋介石的谈话很严肃,也很认真,周恩来一针见血地指出:“目前形势是非抗日无以图存,非团结无以救国,坚持内战,自速其亡。”警告他只有放弃“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政策,停止内战,一致抗日,才是他唯一的出路。蒋介石面容憔悴,无精打采,但听了周恩来的谈话,却连连点头,目光里流露出不胜感慨之意。当周恩来谈到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具体条件时,蒋介石沉默了一会儿,表示了同意议定的六项条件,并邀请周恩来在他回南京后,去南京直接谈判。 王炳南回忆说:“12月25日下午三点多,张学良没同杨虎城商量,就轻率地把蒋介石送回了南京。事后,周恩来叹息说:张汉卿就是看《连环套》那些旧戏中毒了,他不但摆队送天霸,还要负荆请罪啊!”
蒋介石在南京软禁了张学良后,西安古城风云突变。中央军再次向西安推进,汉奸特务兴风作浪,东北军内部发生了分裂。1937年2月2日,以孙铭久为首的东北军少壮派首领杀害了王以哲将军。接着几个青年军官又冲进中共代表团驻地,直奔周恩来办公室。周恩来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立刻明白了这是来搞所谓"兵谏"的。他非常气愤,霍地站起来,把桌子猛地一拍,大声说: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以为这样干就能救张副司令回来吗?不!这恰恰是害了张副司令,你们破坏了团结,分裂了东北军,你们是在犯罪!周恩来这番严厉的训斥,击中了他们的要害,这几个青年军官,气焰顿敛,低头不语。周恩来见他们平静下来,就进一步开导他们认识错误。这几个青年军官,自觉惭愧,流着眼泪跪下来向周恩来认错请罪。随后,孙铭久也到周恩来住处,跪地请罪。王以哲被害后,西安城内顿时增加了一层恐怖气氛。周恩来面对危局沉着冷静,亲率代表团成员到王家吊唁。周恩来迅速果断的行动,揭穿了敌人的阴谋,稳定了人心。 周恩来这种忠心耿耿、坚定不移地为国家、为民族的最大利益而艰苦奋斗的崇高品质,使杨虎城和所有在西安的朋友们、同志们都深深感受到:没有周恩来在西安,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方针很难得到贯彻,内战可能再起,“西安事变”和平解决的初步胜利就无法巩固,周恩来为中华民族、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建立了不朽的功勋!

七、运筹帷幄大决战

  解放战争时期,中共中央五大书记分工,军事是由毛泽东负责,由周恩来协助,朱德主要分管监察。会议上这样分工,实际上也是这样做。尽管有些命令是以朱德总司令的名义发出,实际都是由毛泽东在周恩来协助下作出决策并签发命令。党内、军内也都一致公认,周恩来是事实上的“总参谋长”和“总后勤部部长”。
邓颖超回忆说:“恩来同志在陕北时实际上是总参谋长。许多作战方案,包括以后朝鲜战争时期的作战方案,都是他先拟好了送给主席看,由主席批,或者他先找主席请示,谈好后,再由他来贯彻。”
在当时军委作战室工作过的一位同志讲到过:当时一般来说,几乎每天所有的军事电报,都是先送到周恩来那里,周恩来看了以后,考虑好自己的意见,通常在地图上也标明了,然后去找毛泽东,两人一起对重大问题进行商量。做出决定之后,重要的文电由毛泽东亲自动手起草,其他一些具体问题由周恩来处理。当时党的领导集体是五大书记,在军事方面很多重大决策的作出,毛泽东当然起着主要作用,接下来就是周恩来的参与了。  
伟大的人民解放战争在毛泽东和周恩来的领导下,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从1948年下半年起进入了战略决战阶段,继济南战役胜利之后,中国人民解放军遵照毛泽东的指示,连续发动了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这是中国人民革命战争历史上,也是世界战争史上罕见的壮丽篇章。这场气势磅礴的大决战,生动地体现出毛泽东、周恩来作为卓越的军事家那种高瞻远瞩、全局在胸的战略眼光和多谋善断的伟大胆略。
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历时142天,共争取起义、投诚、接受和平改编与歼灭国民党正规军144个师,非正规军29个师,合计共154万余人。国民党赖以维持其反动统治的主要军事力量基本上被消灭。三大战役的胜利,奠定了人民解放战争在全国胜利的巩固基础。
在三大战役期间,毛泽东经常不顾疲劳,彻夜不眠地工作。在他屋里那张旧写字台上,为前线起草的指示、电文竟达190份之多,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对此,周恩来感慨道:“毛泽东在世界上最小的司令部里,指挥了规模最大的革命战争。” 当年,55岁的毛泽东身体强健,满头黑发。三大战役胜利结束,毛泽东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警卫员李银桥给毛泽东篦头,忽然发现了一根白发,李银桥叫出了声:“哎呀,主席,你有白头发了。”“噢——”毛泽东轻轻呵出一声,看着警卫员拔下来的白发,风趣地说:“白了一根头发,胜了三大战役,值得!”
在“三大战役”的战略决战中,周恩来既是最高统帅部的重要决策者之一,又是具体组织者和实际指挥者。经常是夜里睡不好觉,白天还得开会布置工作。外交、侨务、统战、新闻宣传等方面的事也需要他处理,所以他就格外忙碌,但精力仍那样充沛。
军事上的问题,毛泽东是挂帅的,周恩来参与决策,并具体组织实施。除了军委作战部外,周恩来还有个小作战室。他对敌我双方的战争态势、兵力部署、部队特点、战斗力强弱,甚至国民党方面指挥官的简历、性格等,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有什么情况,周恩来总是先仔细地核实并弄清,然后向毛泽东报告。两人经过研究确定对策后,多数由毛泽东起草文电,少数由周恩来起草,而所有军事方面的文电都经周恩来签发。
据周恩来身边的工作人员回忆:“在淮海战役决战的日子里,周副主席一连两个昼夜连续工作,却一直是精力充沛,细致认真。”有一次,军委作战室一个干部把战绩统计表送来。周恩来接过去,看了一下便问:“这数字核对过了吗?”“核对过了。”他再问:“没发现错误?”“没有。”他立刻指了出来:“那么碾庄地区被我歼灭的黄百韬兵团中,为什么少了一个团?……”
有时,会议开到快要天亮。会开完了,身边的工作人员觉得这回周副主席可该去睡了,但却没有,又走进了他的办公室,打开桌上小碟里放着的那盒万金油,用食指沾了一点,抹在两鬓和前额,搓了几下,又继续工作下去……
三大战役胜利结束后,国内局势根本改观,国民党反动统治的基础已从根本上瓦解,全国解放战争的胜利指日可待。作为三大战役的最高决策者、指挥者和组织者的毛泽东、周恩来,以其卓著功勋,在我国革命战争史上铸就了辉煌的一章,必将流芳百世,彪炳千秋!

八、呕心沥血建中华

在筹建新中国以及建国后认真探索、努力实践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事业中,毛泽东、周恩来日理万机,夜以继日,倾注了毕生精力,创建下不朽的丰功伟绩。
仅就撰写、修改、加工和完善新中国的建国大纲,即《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为例,毛泽东与周恩来便倾注了大量的心血。
新中国成立前夕筹备新政协期间,周恩来非常繁忙,既要与诸多的民主人士打交道,又要处理党内诸多事务。然而,如果没有时间保证,就会干扰和影响《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的起草工作。为了保证按时拿出《共同纲领》的草案,周恩来不得不请示毛泽东,暂时放下手头的许多事务,集中一段时间完成这项工作。于是,那段时间里,人们很难见到周恩来的身影出现在公共场合了。因为周恩来把自己“关”在勤政殿里,在全神贯注、一心一意地亲自执笔,撰写《共同纲领》全文。经过一个星期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鏖战”,他终于完成了起草工作。
毛泽东对《共同纲领》草案的修改也是极为认真的。从1949年9月3日至13日,毛泽东至少四次对周恩来亲自撰写的《共同纲领》草案稿进行了精心修改,改动总计达二百多处。毛泽东不但修改草案,还亲自校对和督促印刷。
在开国的日子里,毛泽东夜以继日甚至通宵达旦地工作。他要亲自修改共同纲领、国旗、国歌、国号、新政协人员的组成等文件,十分辛苦。严谨与倾情的努力,终于结出了丰硕的成果。1949年10月1日,刚刚当选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主席的毛泽东发布公告,郑重宣布中央人民政府“接受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为本政府的施政方针”。
为了共和国,为了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毛泽东与周恩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在操劳。1972年,周恩来被确诊为膀胱癌,并出现便血的病象。他像是有某种预感,更加不分昼夜地工作,常有几十个小时不合眼的情况。他的身体迅速地消瘦下来。医生劝他做全面检查,他望着医生低声恳求道:“你们先不要急,先让我忙过这一段。再说,查出癌症又有什么办法?我这么大岁数了,能多忙几天,多处理几件事就可以了。”
晚年的毛泽东眼睛不好,仍坚持用放大镜看书、批阅文件。1976年9月8日,毛泽东临终前一天,依然不忘读书,他看文件、看书十一次,共两小时五十分钟……
为了中国革命和世界革命,毛泽东献出了六位亲人的宝贵生命……周恩来没有留下一个子女,在国内、国外个人没有一分钱存款……
在毛泽东、周恩来的正确领导下,在其伟大的人格和精神的感召鼓舞下,全国各族人民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积极热情地投入到新中国的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高潮之中,在极短的时间里,在全国范围内便扫除了卖淫、赌博、制贩毒品以及偷、抢、骗、杀等等危害国家、危害人民的丑恶现象。50年代,飞机、汽车、拖拉机和核装置试制成功;60年代,除了“两弹”(导弹、原子弹)外,还有牛胰岛素人工合成和断肢再植、治疗大面织烧伤技术等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70年代,人造卫星、核潜艇、氢弹和中子弹试制成功,实现了既无内债又无外债。同时,实施“乒乓外交”,打开了中美外交新局面,实现了中日邦交正常化,恢复了新中国在联合国的常任理事国席位,到1978年8月,已与108个国家建立了外交关系,极大地提高了中国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对世界格局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九、相牵相挂夕照红
据传20世纪50年代,毛泽东与周恩来一起到湖南视察。东行至湘江橘子洲头,望着江面上帆影点点,百舸争流,毛泽东提出与周恩来对对联互娱,即景咏出上联:
  橘子洲,洲旁舟,舟行洲不行。
素有“才子”美称的周恩来一时竟未对出,当小车离开橘子洲,行至天心阁时,毛泽东回忆起当年与同学们来天心阁聚谈的情景。听着听着,忽见一群鸽子从天心阁飞出,才思敏捷的周恩来马上念出了下联:
天心阁,阁中鸽,鸽飞阁不飞。
这下联对得十分工整、贴切,天衣无缝。毛泽东听后,会心地笑了。
周恩来逝世不久,在民间即传诵出一首诗词:
“父母忠贞报国酬,何曾怕断头?而今华夏红遍,江山谁守。业未终,鬓已秋,驰骋忧。你我之辈,忍将夙志付东流。自古忠臣多逆子,惟有宝黛入神州。”
据说这是毛泽东专门写给周恩来的诗词。
上述两则不管是真是假,也许恰能体现两人非同寻常的信念和关系。
毛泽东在1949年12月2日给柳亚子的信中写道:“周公确有吐握之劳。”
毛泽东素不喜迎来送往。在国家主席任上,碍于外交礼仪,也仅去机场迎接过几位屈指可数的元首级人物。然而,一向疏于迎来送往的毛泽东,在60年代前期的几年间,竟先后3次前往机场迎接“反修”归来的战友——周恩来:
  ①1961年10月15日,周恩来率领中共代表团赴莫斯科参加苏共二十二大。10月24 日中午,毛泽东亲临首都机场,迎接风尘仆仆的周恩来;
  ②1963年12月中旬,在陈毅副总理的陪同下,周恩来赴开罗,对阿联(即今埃及)进行正式访问,展开了新中国成立后,规模最为宏大的长达70余天的外交活动。3月15日下午,毛泽东再次亲临机场,迎接周恩来一行。毛泽东高兴地同周恩来握手表示慰问,兴致勃勃地与周恩来一起绕场向欢迎的人群鼓掌致意。两位领袖还特意来到欢迎的首都民兵之间,笑容满面地合影留念。摄影师留住了历史的瞬间,这便是那幅流传广泛的《毛主席、周总理与首都民兵在一起》的摄影作品;
③1964年11月5日上午,周恩来率领中国党政代表团离京赴莫斯科,参加十月革命47周年庆典。11月14日下午,周恩来率中国党政代表团回到北京。毛泽东第三次亲临机场迎接。从在专机旁合影的照片中可以看到,毛泽东情绪高昂,与身着御寒大衣的刘少奇、朱德、邓小平、彭真、罗瑞卿、郭沫若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在穿着上形成明显的对照。
早在1965年,医生发现周恩来患心脏病时,毛泽东即关心地请他“工作量减少一点,少看一点儿文件”。周恩来患癌症后,毛泽东又多次劝他“安心养病”,“节劳,不可大意”,并提出请邓小平出山,主持日常工作,以减轻周恩来的负担。
  1974年2月,四届人大开过后,周恩来由于过度劳累,病情继续恶化,每天便血不止。毛泽东得知后,非常伤感,他躺在床上忍受着近乎失明的痛苦,费力地一字一句地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去打个电话问问总理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1974年3月20日,周恩来用颤抖的手亲笔致信毛泽东:
  “主席:最近4年来,我的大便中偶有潜血出现,但因消化系统好,未进行肠胃检查。这两年又因膀胱癌出现,尿中有血,易于计量和检查,故医疗力量集中于治疗膀胱癌。现膀胱癌经过两次开刀,3次电烧,已能稍稍控制……今年开会后(注:指四届人大),大便中潜血每天都有……进行食钡和灌钡检查,始发现大肠内接近肝部位有一肿瘤,类似核桃大,食物经此癌肿处蠕动甚慢,通过亦窄……而这一大肠内的肿瘤位置,正好就是40年前我在沙窝会议后得的肝脓疡病的地方。……”
  那是1935年7月28日,周恩来随红一方面军主力长征到达松潘毛儿盖。就要进入草地了,这将是最艰难的一段路程。
  这时,周恩来病倒了。他高烧不退,几天来一直处于昏迷中。当时毛泽东决定让邓颖超从休养连调到总部帮助照顾周恩来,并指示医生全力抢救治疗。
  经医生检查,并结合临床表现,确诊为“阿米巴痢疾”。根据医书记载,这种病死亡率极高,只有个别患者在化脓部位与肠接触的地方穿孔,脓液经肠子排出体外而得以生存。
  当时,根本没有做穿刺和开刀手术的条件,于是,医生们决定除了让周恩来服用易米丁药之外,还采用了古老的“冰敷”疗法,以挽救周恩来的生命。
  医生们把冰袋放在周恩来的身躯上部,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六七个小时,周恩来终于慢慢地清醒了,他不时地低声呻吟,说肚子疼,并排出了许多脓液。周恩来转危为安,在与死神的搏斗中,他胜利了。
  周恩来给毛泽东的这封信,又重提此事,说明病因,读起来使人心如刀割。
  信的末尾还写道:
  “我因主席对我病状关怀备至,今又突然以新的病变报告主席,心实不安,故将病情经过及历史病因说清楚,务请主席放心。在去年两次开刀后,我曾托王(海容)、唐(闻生)两同志转报主席……但如需再次开刀,我还受得了。现在要好好地作此准备。”
  几天后,毛泽东批准了对周恩来的治疗方案。自从周恩来患病,毛泽东一直关心和惦记着周恩来的身体状况。每次审阅有关周恩来的病情报告时,他总是特别认真。这期间,毛泽东一度因白内障不能看东西,当工作人员给他读周恩来的病情报告时,他听得格外认真、细致,居然能记住周恩来每天失血的数字以及施行第几次手术等。
毛泽东住处的沙发,原来的又大又笨,坐垫比较硬。对于长时间坐着不动的老年病人来说,很不合适。因使用这种沙发,毛泽东背上长起了褥疮。工作人员给他另设计一种,坐垫是用海绵做的,下面钻了很多蜂窝形的小孔。毛泽东坐在新沙发上摇了摇,说:“这种沙发好多了。原来的那种沙发又高又大,像我这样高的人坐上勉强可以,脚能着地,像总理坐上去就不舒服。他的脚就得悬着。”他嘱咐工作人员:“总理现在生病,给总理送一个去。”毛泽东体察事情很细微。当他坐上一个较为满意的沙发椅时,马上想到了与他几十年患难与共的同志、战友、朋友周恩来。这是一种怎样的深厚感情啊!  
自遵义会议以后,周恩来对毛泽东的尊敬、钦服、坚信不疑始终是第一位的。譬如,1971年林彪事件发生后,周恩来在人民大会堂召集各民主党派、社会知名人士通报这个消息。散会后,许多人等在大会堂南门不走。当周恩来来到南门准备登车时,大家都围上来,纷纷含泪同周恩来握手。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总理,有您在,这是人民之大幸!”周恩来马上纠正:“不能这么讲,我是在毛主席领导下做具体工作,尽我的职责……”
“九·一三”事件后,毛泽东的身体健康状况曾发生了一次突变。1972年1月参加陈毅追悼会后不久,毛泽东再次病倒,并且来势凶猛,他休克了。经过医务人员的全力抢救,才苏醒过来。周恩来当时得知毛泽东病重的消息,坐车从他的住所西花厅赶到游泳池时,许久许久下不来车。下车后,他马上指挥医务人员:“你们要用全力抢救!”周恩来表情沉重,发自内心地说:“这个国家的担子重,不能没有毛主席!”他走近毛泽东床前,毛泽东的背后用被子和枕头垫着,周恩来握住毛泽东的一只大手,大声喊着:“主席啊,主席啊!我是恩来呀,主席,你听见了吗!”他的嗓音有点沙哑,而且有点发颤。经过抢救,毛泽东醒过来了。周恩来十分高兴,很是感谢医护人员和主席身边的工作人员。事后,他还自己出钱请了两桌饭犒劳医护人员和主席身边的工作人员。
1973年,毛泽东曾特意将《史记·汲黯郑庄列传》推荐给周恩来阅读。汲黯、郑庄为汉武帝时两位有名的宰辅,而且都服膺道家思想,习治黄老之术。也许是毛泽东赞佩汲黯、郑庄不谋私利,忠心为国的高尚品德,认为他们与周恩来的为人有某些内在的联系,所以才将他们的传记推荐给周恩来。1973年3月26日5时,周恩来致信毛泽东:“凌晨读史记汲黯、郑庄列传及太史公曰云云,深有所感,愧未能及。”事实上,周恩来比起汲黯、郑庄来,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晚年的毛泽东患了“老年性白内障”, 周恩来就托人将自己使用多年的一副老花眼带给毛泽东,并给毛泽东身边的张玉凤写了封信,说:这副眼镜是我戴了多年,较为合适的一副。送给主席试戴,如果不合适,告诉我,给主席重配。
在生命的最后的一段时期,周恩来也不忘了问一问毛泽东的病情。一九七五年六月间,在癌细胞的吞噬下,周恩来已经瘦得皮包骨,体重只剩下六十一斤。在病榻上强撑着起来,用颤抖的手提笔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

主席:
问候主席,您好!
我第三次开刀后,这八十天恢复好,消化正常,无潜血。膀胱出血仍未断,这八十天(从三月二十六日--六月十六日)只有21cc(克)不到,但较去年十一月十二日到今年二月四日,中间还去主席处五天,一月开全会共两次,共八十多天只有13cc,还略多:那八十多天只有增生细胞二次,可疑细胞只三次,这八十天却有坏细胞八次,而最后十天坏细胞三次,所以我与政治局常委四位同志面谈,他们同意提前进行膀胱照全镜电烧,免致不能电烧,流血多,非开刀不可,十五日夜已批准-——我现在身体还禁得起,体重还有六十一斤。一切正常可保无虞,务请主席放心。手术后情况,当由他们报告。
为人民为世界人的为共产主义的光明前途(原文如此--作者注) ,恳请主席在接见布特同志之后,早治眼病,必能影响好声音、走路、游泳、写字,看文件等。这是我在今年三月看资料研究后提出来的。只是麻醉手术,经过研究,不管它是有效无效,我不敢断定对主席是否适宜。这段话,略表我的寸心和切望! 从遵义会议到今天整整四十年,得主席谆谆善诱,而仍不断犯错,甚至犯罪,真愧悔无极。现在病中,反复回忆反省,不仅要保持晚节,还愿写出一个像样的意见总结出来。
祝主席日益健康!
周恩来
75.6.16.22

写罢这封信后,周恩来又给毛泽东的机要秘书张玉凤附了一张便条:

玉凤同志:
您好!
现送十六日夜报告主席一件。请你视情况,待主席精神好,吃得好,睡得好的时(候) ,念给主席一听,千万不要在疲倦时念,拜托拜托。
周恩来

1975.6.16.22时半

1975年7月6日、20日,周恩来强撑着病体主持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研究毛泽东眼疾治疗方案。在治疗过程中,为了给毛使用一种新眼药水,他甚至拿自己的眼睛作试验,在确信没有副作用的情况下才给毛使用。23日为毛实施白内障治疗手术时,一直守候在旁。
1976年元旦时,电台广播了毛泽东在六十年代所写的《念奴娇•鸟儿问答》一词。周恩来静静地听着,当听到“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时,周露出了笑容,喃喃自语道:“中国出了个毛泽东……”可是,膀胱癌和肠癌的剧痛很快又使他双唇紧抿。
在周恩来病情日渐加重的时候,毛泽东的身体状况也已令人担忧。肺心病不时地困扰着他,常常处于严重缺氧状态。他讲话困难,只能从喉咙内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字句。由于长年累月躺卧在床上办公、看书,特别是晚年活动量减少,导致身上的肌肉都有所萎缩,两条腿膝关节不能伸直。他的行动已很困难,两条腿不能走路。如果没有人搀扶,连一步都走不动了。

周恩来即使在弥留之际,还惦念着毛泽东的病情。

  有一天,他醒过来,用微弱的勉强能听到的声音讷讷地问医生:
  “主席,主席身体怎么样?”   
  “没有大的变化。”医生小声报告。
“只要主席健在,我就放心了。”周恩来说完后,又昏迷过去了。
周恩来的心脏停止跳动的前十几个小时内,他的病情报告不断地送到毛泽东这里来。毛泽东静静地看着一份又一份病危报告和治疗抢救方案。当他得知周恩来逝世的消息,十分沉痛,闭上眼睛,眉头紧锁,始终不说一句话。他的面颊上留下了一道泪痕。追悼会的前一天,也就是1月14日下午,身边的工作人员读了周恩来追悼会的悼词清样。毛泽东听着,不再是默默地流泪,而是失声痛哭。
周恩来逝世时,胸前佩有毛泽东头像和毛泽东手写的“为人民服务”五个字的像章。这枚像章,周恩来从不同意用任何单纯的毛泽东头像章来替换。这无疑反映着周恩来的内心世界,反映出在他心中人民、毛泽东与自己的位置和关系。
周恩来永远和人民站在一起,这也是他和毛泽东成功合作关系的主要之点。人民是毛泽东、周恩来心中的“上帝”,“人民万岁”是发自他们内心肺腑的口号。他们都把自己融化在国家、民族和人民之中,并愿为之献出自己的一切。
  周恩来逝世后,在上海有人贴出大字报说,邓小平在悼词中把周恩来赞颂得过分了,“结论应该推翻”。对此,毛泽东则给予了明确的答复:
  攻击周恩来,人民一定不会答应。在周恩来追悼会上所作的悼词,其结论是不能改变的。要推翻这个结论,人民是不会赞成的。
毛泽东对与他共事近半个世纪的周恩来是深信不疑的。他了解周恩来,信任周恩来,也知道人民爱戴周恩来,所以他不容许任何人诋毁周恩来。

结束语

在中国长期的革命与建设历史上,毛泽东与周恩来形成的同生共死、牢不可破的关系,在中国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政治舞台上所留下的辉煌时代,由深厚友谊而谱写出的一曲曲浩然正气之歌,为继续革命的共产党人树立了光辉的典范。特别是伟人之间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同仇敌忾,彼此信任、长期合作、互相支持、互相关心的革命情怀,构筑了成功合作共事创辉煌的典范,其巨大影响已远远超出了中国的国界。

毛泽东与周恩来之间情同手足同殒共落不约期,同光共辉总相宜的关系,是中国革命与社会主义建设时代的巅峰智慧交融的象征,在人民心中毛主席与周总理已经不仅仅是代表着两位杰出领导人,而且是中国共产党、人民军队、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华民族的灵魂及精神的最高精华。这既是中国人民值得骄傲的精髓,也是世界马克思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史上值得骄傲的财富!

“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毛周二人纵使有任何的瑕疵也无法遮挡其耀眼的光芒!虽然毛主席与周总理都离开了我们,但他们的思想和名字早已像马克思与恩格斯一样,永远地熔铸在了人类发展史的里程碑上,永远铭刻并活在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的心中而永垂不朽!毛主席与周总理崇高而又永恒的实践点亮的明灯,将高高地照耀着后人向着美好的共产主义而奋斗!

二〇一〇年一月十五日收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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